看楚明昭下意识的反应,基本可以确定,她与药谷有关。
甚至她就是在药谷长大。
而在药谷长大的,有且只有药人和试药人。
他当年情况特殊,是被当成了弃子,未能被选作药人。
继而丢在药谷的外围,成了一个普通的小杂役。
楚明昭现在有一手娴熟的施针手法,医术能比肩普通的年轻医者。
这只有一个可能。
她是药谷多年的试药人和药人。
姜元宸眼皮颤了一下,抬手拧了一把还在滴水的衣袖。
“蜀地容城。”
这话也不算是欺骗楚明昭,要来京都,便少不得路引。
所以,容城时候姜黎就为他办理了户籍。在那之前,他都是黑户。
“不可能!”
楚明昭眉头越蹙越紧,“你明明是在怀庆黑水!”
她猛地噤声,将余下的话吞进肚子里。
姜元宸在黑水寨待过的事情是被特意掩盖过的,并且姜黎也只身去过山寨。
她贸贸然的说出来,岂不是给姜元宸和姜黎带来了麻烦。
不过,姜元宸试探了她又不肯说实话。
他……
也不想再提及药谷的事情么。
看姜元宸的年纪,他在药谷里要么是与她一样的药人和试药人,要么……
是被淘汰的药人和试药人,成了外围的杂役。
如此就可解释,她并未见过姜元宸。
药谷的试药人和药人,她都是见过的。
而这些人,在药谷被雍王府剿灭的时候,就都被救了出来。
可惜,他们大都与她一样身中剧毒,离开药谷后,尽管仙医谷的神医倾尽全力救治,也都逐渐消亡。
她能活下来也是巧合,在她体内比旁人多了一道从娘胎里带来,源自楚宁寒的先天之毒。
姜元宸现在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也完全没有中毒的样子。
楚明昭压低了声音,不死心地追问。
“你怎么离开那里的?”
姜黎是在黑水寨遇到他的,那么姜元宸一定是在雍王府剿灭药谷之前离开的药谷。
姜元宸轻轻的摇了摇头,不打算再说。
他们当年就算是同处险地,如今相逢实乃缘分一件,但到底他们的身份不同了。
她是雍王郡主,他则是寻常百姓。
这些过去一旦被人得知,少不得会被人攻击利用。
互相装作不相识,遗忘药谷的事情对彼此而言都是最好的选择。
姜元宸扭头看向虚云娇,眼神发冷,她方才也不知道将他们的话听进去多少。
沉声道:“虚小姐为何会这样?”
荷花池的水不算太深,对于他们都是习武的人而言,便是不识水性,以他们的身手也能借助荷花和假山石快速地避开。
但是虚云娇当时全身僵硬,直挺挺地倒进了水里。
进水之后,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情况看上去比溺水的人还严重。
楚明昭小脸紧绷,眼下也的确不像是能继续追问的时机。
垂下眼睫同样看向虚云娇,姜元宸这是怀疑楚明昭落水的蹊跷。
“虚小姐恐水。这是心病,而且已经影响了身体。我的银针只能缓解一时,不能根治。”
她收了虚云娇身上的银针,又从药箱里拿出一个香囊,递给虚云娇。
“这香囊有安神静心的功效,你拿着。”
很难想象堂堂辅国将军府的大小姐,千娇百宠的人,竟会有这么严重的疾病。
若是传出去了,那么曾与辅国将军府结亲的人都会打退堂鼓。
“多谢。”
虚云娇声音尚为虚弱,她紧握着香囊,望着姜元宸和楚明昭。
“你们放心,方才你们所说,我不会说出去的。我恐水一事,也请两位替我保密。”
“好。”
楚明昭点点头,药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虚云娇能主动保证,那再好不过。
她又问道:“你们方才是怎么会三人都落水了?”
三皇子是带人找姜元宸的麻烦,但是他也不可能蠢到自己跳水里去吧。
看太监们拼命救他的样子,八成也是不会凫水的。
属实是伤敌一百,自损八千了。
虚云娇眸光扫了一眼姜元宸,见他完全没有说话解释的意思。
“是意外。”
她闷闷道:“三皇子前来找我们比文试,我直接拒绝了。”
若是比武尚可,姜元宸和她均不是擅文卷的,比文这不是显然来找麻烦么。
“但是三皇子不依不饶,上前要强行拉我们去比试。争执之中,我们撞上了荷花池的护栏。”
护栏松动了,他们三人一串掉进了荷花池。
她有恐水症状,本该轻易化解的混乱才闹得如此大。
楚明昭面色一寒,“荷花池的栏杆是石制的,你们三人只不过是推搡撞上,岂会直接让栏杆崩碎!”
“郡主的意思是……”
虚云娇神情陡然锐利,此事难道是有预谋在先!
正此时,三皇子顶着满身的水,头上还有几根浮萍。
急匆匆的领着太监气冲冲地朝楚明昭三人过来,人还没到跟前,鸭子似的声音就先传来。
“好你个姜元宸!大庭广众之下,居然敢对我动手!立刻将姜元宸绑起来!”
他身边的太监齐刷刷地将目光都盯在了姜元宸身上,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三皇子可是说过了。抓住姜元宸者有赏。
“住手!”
楚明昭面色一肃,站起身挡在姜元宸和虚云娇身前。
“三皇子,你空口无凭就想抓人!”
她冷冷道:“方才姜元宸和虚小姐比你还先掉下去,而且无人搭救他们。本郡主倒是怀疑,这是不是你故意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