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是否有效还是医生说的算,你何必着急起来。”这卡洛纳定是想在她的药方上大作文章,好让法兰西王室颜面扫地。
但她们法兰西王室名声狼藉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还缺这一回吗?黛玉苦笑摇摇头,和特蕾莎返回自己的房间,不理会卡洛纳先生在背后大喊大叫。
黛玉的房间有潇湘馆房屋几倍大,墙上挂上的各色油画让她不由驻足,油画下的金边手柄沙发柔软舒适,大红色毛毯如画卷铺开整个房间,让黛玉在房间里感到温暖舒服,但最后她还是把目光投向窗外。
日薄西山,残阳如血。
整个巴黎城笼罩在夕阳中,哥特式风格建筑在夕阳中如油画美不胜收,远处巴黎圣母院传来的杳杳钟声宣告着一天的结束。
城里一整天都是静悄悄的,大街上往来的马车都是拉着因天花死去的尸体。
路易十六在这戒备森严的杜伊勒里宫都能感染上天花,更何况那些两手空空、住在环境更恶劣的巴黎人们。
在东方只感染到巧姐这些小儿的天花,到了西方竟成了收割上千万人命的死神。
黛玉忧愁一阵,朗巴尔夫人正领着奴仆守在直通卢浮宫的花廊,她只得自己收拾,昏昏睡去。
再次醒来,她的潇湘馆氛围不同于法兰西的沉重,而是一派宁静祥和,窗外鸟语花香,竹叶沙沙作响。
紫鹃照着往常为黛玉梳妆,黛玉看着眼前的铜镜出神,紫鹃只当自家姑娘又有心事,欲想劝慰一番,但又怕姑娘心思更重,所以只是默默替黛玉戴上白玉簪。
“紫鹃,去拿几匹白色纱布来。”黛玉终于开口。
紫鹃感到奇怪,说:“姑娘是要裁剪衣裳罢,只是我记得姑娘不大穿白色衣服,还是拿那红缎子好些,更显姑娘的气色。”
其实林黛玉是想把这白色纱布带到法兰西,天花流行可是少不了这些白纱来掩住口鼻。
林黛玉只得扯谎:“我这几日怪闷的,便试着拿这些白纱布裁剪做些小囊包打发时间,你去拿便是了。”
“对了,紫鹃你顺便叫上雪雁去药房拿几大袋的苍术来,入春后我的咳疾又重了些,少不得要熏一熏屋子去了戾气。”黛玉补充道。
紫鹃愈发奇怪,她的姑娘要这些白纱布和苍术倒是正常,只是这用量比往年足足多了几倍。
但紫鹃还是照着黛玉的话去做,和雪雁离开潇湘馆。
黛玉发现她又不小心把法兰西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带来,眼下正是晨起读书时,她便翻看这书本来。
这是本诗剧,里面的句子虽不如她看的《西厢记》押韵词藻华丽,但风格形式却多变,上一句还是冠皇堂堂之语,下一句又成了情人间的呢喃细语,如千娇百媚,让黛玉不由神驰畅游,她看着书中这两人对爱情的大胆追求,不禁羞红脸,脸颊滚烫燥热。
她身为不出二门的千金小姐,这类书籍碰都不能碰,更不能让人发现她看这种书。
但是黛玉发觉太晚,因为有人突然把她手中的书抽去,笑道:“林妹妹,你再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我进来你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