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桥北需要确认老人是否存在记忆偏差,又试探着问:“半年前的事您还记着这么清楚呢?”
老人从怀里掏出手机举起来,自豪的说:“看见没,这手机我儿子给我买的,最新款的,我用了没两天就碰见他了,能记不清吗。”
很好,有参照物,应该没错。
但也正因为确定冯江近期没有来过,找孟临嘉这条线算是没意义了。
绕了一圈又回到,程桥北虽心有不甘,但也只能止步于此。
他心里腹诽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甚至动用关系查了飞机高铁客运等售票渠道,也没发现冯江的行动轨迹,找个人怎么就这么难!还凭空消失了不成。
程桥北打算返回丹江,再想想其他办法。
以现在的情况,不找到冯江,那笔巨款就算没查到指纹也不能证明与陈家无关。所以,也没办法放弃冯江这条线。
程桥北回到宾馆,先去洗澡,手撑着墙任由水从头顶淋下,脑海中一直在想冯江到底会去哪,正琢磨时,陈宁溪的电话过来了。
手机就放在洗漱台上,他关了水龙头用毛巾擦干手接起,“老婆?”
陈宁溪还没下班,在单位刚忙完,抽空询问他情况。
“有线索没?”她问。
程桥北边用毛巾擦水边说:“我问了小区里的人,有人记得冯江半年前来找过孟临嘉。”
“半年前那么久?”陈宁溪皱起眉来,“看来冯江不在孟临嘉这,他到底在哪?!”
听出她语气中的急切,程桥北安慰道:“别急,这也让我们排除一种可能,不用再花时间了。”
程桥北总会在事情最糟糕的时候,安抚她的情绪,稳定局面。
“我刚想了下,冯江的电话里还有两个号码联系频繁,一个是他曾经就职的公司,还有一个号码是他经常订外卖的那家饭店,我已经安排金律师过去了,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消息。”
陈宁溪的情绪也平复了,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程桥北说:“明天早上的航班,下午一点多到家。”
陈宁溪说:“我去接你。”
“不用接,我车就停在机场的停车场了。”程桥北看她脸色不好,眼底有着淡淡的黑眼圈,问道:“昨晚没睡好?”
陈宁溪说:“有点,一直想爸妈的事,睡不着。”
换位思考,谁摊上这事能睡得香,肯定是茶不思饭不想的,而且陈宁溪的身体情况特殊,正在孕早期,需要十分注意。
程桥北无奈的摇头,“我不在家,你就不听话了。忘了白医生怎么叮嘱的?好好休息,三餐规律,不要太劳神劳力,都忘了?”
陈宁溪说:“没有,都记着呢。但心里有事,不是我能控制的。”
程桥北能理解她,声音温和了,“我明天就回去了,今晚你保证早点睡。”
陈宁溪犹豫下,才答应,“……嗯。”
他无声的吐口气,明知道她做不到,心里只能干着急。
人心不是机器,按个开关就能控制情绪输出,爸妈只要一天在里面,陈宁溪这心就一天悬在嗓子眼。
程桥北只能尽力劝道:“上次检查你比正常孕妇体重还轻,有几项指标偏低,再这么熬下去,对你身体不好。”
他始终考虑的只有她,陈宁溪保证,“今晚我一定早点睡。”
程桥北:“晚上开视频监督你睡觉。”
陈宁溪:“……”
程桥北笑了,“逗你呢。”
彼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程桥北听见了,两人匆匆挂了电话。
陈宁溪回到家,祁静兰已经把晚饭做好了。
“我看你最近爱吃鱼,晚饭我炖了家常鲫鱼,你尝尝鲜,刺多,吃的时候注意点。”祁静兰又指着保温的小砂锅,说:“那锅是煲的汤,补气安神还养血,晚上你睡前喝的。”
最近的饮食多亏祁姐变着法的给她做,不然家里家外都是事,她哪还有心思给自己煲汤炖鱼的。
“祁姐,这段日子谢谢你了。”
祁静兰说:“应该的,你们对我也好,咱们将心比心。”
祁静兰的孙子要上市里的双语学校,奈何没接洽人,程桥北出力帮忙联系的,平时也三不五时的给她一些贵重的保养品和衣物,她心里是十分乐意在这样的雇主家做事的。
夜里,陈宁溪喝了滋补的汤准备休息。
程桥北的视频过来了,她按了接受,“还真监督我?”
他笑着说:“哪敢,看不到你,我也睡不着。”
陈宁溪嗔怪的睇他眼,走进卧室开了床头灯。
“你也早点睡吧,明天还赶飞机呢。”陈宁溪说。
程桥北躺在床上,枕着手臂看着屏幕里的人,“还早,跟你聊会儿。”
陈宁溪看眼时间,刚九点半,“我今天去市里开会,看到我爸以前的秘书,他现在被调去另一个主任那写材料了。”
程桥北蹙眉,“谁调的?”
陈宁溪说:“谁调的不重要,就算这次我爸没事,他回来也是退居二线了。”
程桥北点点头,明白她的意思,“只要爸没事,退下来也无所谓,落个清闲,干了一辈子,也该享享福了。”
陈宁溪说:“你还不了解他,问心无愧一辈子,临了要是这么退下来,他不甘心。”
程桥北:“换我,我也不甘心,但你要想,爸没事,这才重要。刚开始都有个适应的过程,等适应了就好了,实在不行,我给爸妈找个远离城市,山美水美的地方修养一阵。”
陈宁溪说:“远离城市,还山美水美,哪有那么好找。”
“!”突然,陈宁溪的话让程桥北脑海中闪过一抹精光。
找不到冯江,会不会被人送到一个远离城市的地方,所以查询冯江出行记录时没有任何线索,其实,人早就被送到一个远离城市,且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没记错的话,邹勇很喜欢远离城市喧嚣的小村子,而且置办了很多房产,冯江会不会被藏在某个别墅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