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你竟然会鬼修的法门。”
千眼魔诧异了一声,额头眉心皮肉开裂,蓦然间长出了一颗眼珠,眼珠子上的光泽倒映着白沚的身影。
刹那间,千颗魔眼泛动光泽,白沚猛然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何时被困在了魔眼里。
抬起头,天空是肉色的壁垒,大地是血色,他独自一人一马车站在雪地里,车厢里的墨林也没了动静。
白沚不惊不慌,反而笑说:“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被入别人的幻境里!”
“幻境?哈哈哈,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千眼魔的声音猛然想起,“这里是千瞳魔界,除非千眼皆灭,否则你是不可能走出去的。”
白沚笑说:“这有何难?”
他伸手取下长箫,箫音悠扬婉转,遍布千眼魔界。
无数手臂无休止的探出来想要抓住白沚,但是白骨鬼王不知疲倦的一次又一次的把它们斩断。
一轮明月缓缓升起,拉长了白沚的影子,月光下一道又一道身影走了出来,每一个都是白沚,每一个又都不是白沚。
它们都是幻象,只不过是白沚的样子。
白骨鬼王停了下来,千余只手臂再次破土而出,抓向他来。
千余位白沚伸手一抓,抓住了手臂,然后一口咬下了掌心的眼珠。
无数声凄厉惨叫响起,叫的人心惊恐发狂,几欲自杀,但白沚的幻影们不受影响,吃下了千余颗眼珠子。
千眼魔猛然一楞,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人敢吃他的魔物?不怕被感染魔化吗?
就在他惊愕时,千余道白沚身影合一,扑入了白骨鬼王身躯里。
白骨鬼王瞬间哀嚎不已,倒地挣扎,然后只见他那白骨皑皑的身躯上竟然浮现了一只只诡异的眼睛,透过千眼魔界直直盯着千眼大魔。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千魔眼怎么变成他的了?我辛辛苦苦几百年炼制的魔物,就这样为他人做嫁衣了?”
他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忙闪身扑入了千眼魔界。
可猛然间想起来,如果对方真的收复了千魔眼,那这处幻界也该消失了才是!
“不好,中计了!”
他忙闪身就退。
可这时,月光如华,明月华盖覆笼天穹,罩住了他。
“千眼魔,来了自家地盘,还跑什么跑?”
白沚轻笑道。
“伱这个奸诈阴险的东西,看我不灭了你!”
千眼魔大怒,魔修天生就是喜怒无常,行随我心,理智时可以极致的理智,疯狂时可以无休止的疯狂。
瞬间,天上地下,每一处空间壁垒上都生长出了一只眼睛,无数颗眼睛密密麻麻遍布如海,若是凡人再此看一眼就会心胆俱裂而亡,可怕的情绪和情感充斥着白沚灵台识海,仿若要他坠落阿鼻地狱。
白沚摇晃着头颅,念诵起大般涅盘经,声声佛经盘旋脑海,一片敞亮的金光化作一朵金莲护卫在他的元神之下。
“佛门真经!十二大乘真经,你一个鬼修怎么可能会佛门真传密法?”
千眼大魔一脸震惊,一个鬼修怎么可能会佛经?这世界如此疯狂颠倒了吗?
白沚盘坐在白骨鬼王头顶,笑施佛印,口念真经,伸手一点九天明月,便见银霜千里如海流,一条银色瀑布席卷中天,太阴寂灭之力覆盖住了千眼大魔。
惨叫声响起,一位大魔就这般消亡了。
白沚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他还站在马车上,保持着方才的动作一动不动,墨林的小脸上满是担忧,看到他醒了瞬间喜道:“公子,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
四周的雪还在一刻不停的下着,十几个盗贼的身体仍旧被定在雪地里。
神念扩散出去,他幡然醒悟,哪里有什么千眼大魔?刚才的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心魔!
修道将近六百载,如今方才见识到了心魔的可怕。
来无影,去无踪,上一刻还在现实里,下一刻便入心魔境,与真实世界完全无差别的心魔幻境,来的毫无征兆,甚至陷入心魔里都不知道。
这就是心魔啊,没有所谓的什么情绪失控,没有给你反映的时间,说来便来了。
如此想来,确实可怕。但白沚并没有多么庆幸,进入心魔里他都不怕,难道破了心魔后反而要被“心魔”这两个字吓着了?
他在红尘炼心之途中,可不是所谓的游戏人间,白沚是真的在修心,修道。
自己的道心,坚韧,清明,无垢,照本。
寻常心魔,根本奈何不得自己。
若再有心魔来之,胜了便是。
“公子,公子,你怎么了?”
墨林的呼唤声把他的思绪唤了回来,白沚回道:“没事。你小子还挺警觉的。”
墨林摸着脑袋笑说:“我以前也见过这样的,山贼都会埋伏在路两侧,布下绳索拦截马车,再一拥而上抢劫财物,所以就留了点心。”
“嗯,以后也要时常保持这种警戒之心。我们继续赶路吧。”
“那个,公子,我们不管他们了吗?”墨林指着还被定住的山贼,问道:“这大雪天里,时间久了会冻死的。”
白沚叹道:“若是放了他们,可后来的人就会被夺走性命,造成更多人间惨事。”
“您不可以劝告他们行善积德,改过自新吗?”墨林问道。
“我们只是一个过客,他们嘴上说的好听改过自新,可我们走后他们还是会继续干这个老本行的。这些人身上,每一个都有着几十条往上的人命,嗜杀本性已成,或许能改,但我不是普世的佛陀。
何况,若每一个恶人都能够将功赎罪,没有惩罚,那么这世界上善人就会越来越少的。所以,该杀便杀。
救人是善,杀人也可以是善!”
墨林怔了怔神色,反应过来,“多谢公子教导。”
白沚点点头,看了眼墨林头顶上那虚幻的青气更加壮大了一些。
二人继续上路,马车角铃轻响了一路,白沚又送出了一堆一堆的粮食。
走了四五天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