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书翼的承认，让苏若汐震惊无比，她实在是无法把眼前温和的男人跟叶书宁那般偏执的人挂上等号。
叶书翼见她不说话，道：“很抱歉。”
苏若汐还处于很懵当中，但是说来奇怪，她突然又不是很生气了。
毕竟说白了，她跟叶书翼的关系，并不熟。
仅限于说了几次话，加了微信，连正式吃饭都没有。
一个人欺骗一个人，一般都是付诸了感情之后，感受到了背叛。
她跟叶书翼什么都不是，他到底叫叶书翼还是易殊夜，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不是吗？
她苏若汐又不是多么重要的人，不需要一个不熟悉的人对自己愧疚感。
苏若汐看了看叶书翼，顿了顿，说：“你……其实没必要道歉。”
叶书翼懂苏若汐话里的意思，便没说话了。
苏若汐转身，看着墙上的画，她忽然问道：“为什么，你跟你妹妹差别这么大，性格完全不像是兄妹。”
“嗯，是有些不像。”
“我终于明白，第一次见你为什么会有那种熟悉感觉了。”苏若汐回头瞥了他一眼：“最初见的，你被冷燃掀飞了，满脸的沙土，也就看了一眼，所以没记住你长什么样子。”
叶书翼想到以前的事，眉头皱了一下。
苏若汐一愣，挑眉：“不好意思，叶大少爷，那个时候，我们敌对状态。”
叶书翼听着苏若汐的调侃，心底一沉，“现在也是。”
苏若汐不由的点了几下头，“你说的对。”
接着，苏若汐话风一转，“我还没走出这间画廊，现在还勉强算不是敌人吧。”
叶书翼意外了，他没有想到，苏若汐的心胸会这么大，居然对他没什么意见。
就叶书宁的事情，一般的人，都会迁怒他这位当哥哥的。
苏若汐看着叶书翼的不解，笑了笑，问其他的：“你就隐瞒了你的身份吗？”
叶书翼顺着话答：“是。”
“你真的是北城大学的教授？”
叶书翼点了点头：“是，当天在图书馆碰见，我通过了面试。”
“厉害。”苏若汐笑了声，然后看着画展，“怎么没人？”
“这是我开的。”
“啊？”苏若汐一愣，然后懂了。
叶书翼身上这股儒雅书生气倒不是装的，叶家本就是书香门第，叶书翼也很好学，气质自然而然的，就刻在骨子里了。
“这画廊和你挺配的。”苏若汐随意的问：“生意好么？”
叶书翼看着前面的苏若汐，心底宁静无比，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不咸不淡的聊着天，不用刻意的想话题。
想说就说，不想说，就看看画。
叶书翼很迷恋这样的感觉，他甚至有些后悔，似乎不需要最后的这个解释，只会让他更加贪恋这一丝美好。
也不会，一想到苏若汐离开画廊的不舍了。
苏若汐转过身，看着发怔的叶书翼：“问得唐突了？”
叶书翼不动声色的收回了思绪，他道：“这画廊是我的爱好，盈利不是首要目的。”
“原来是这样。”苏若汐有继续看画，一边调侃道：“挺像你这种淡淡的性格。”
叶书翼不想说什么，就听着苏若汐的声音，就觉得平静。
“北川校长璞鸿雪的画作你都有收藏，大手笔啊。”
“你喜欢璞老的画？”这是叶书翼提的第一个问题，也是第一次挑起话题。
也很显而易见，叶书翼是真的喜爱字画，在他身上，一眼就能看见叶家书香门第的气质。
苏若汐笑着说：“我爸给我看过璞老的画，还有京西校长傅云卿的字，我本来跟傅老练字，但转为练我爸的草书了。”
叶书翼很快意思到苏若汐口中所说的“我爸”是谁了，是盛南凌的父亲盛烨霖。
盛烨霖写的一手极好的草书，而且也就他可以随便拿璞鸿雪的画，以及傅云卿的字。
他画廊这幅璞老画作，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得手的。
经过苏若汐这漫不经心的提醒，叶书翼已经心如死灰。
这短暂的相遇，可能是他这辈子，不可多得的回忆，短暂却深刻。
“叶书翼，你知道吗？”
“怎么？”
“我觉得你，有很多的可能性，或许以后，我们不一定是敌人。”苏若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或许是叶书翼身上的气质吧，他不是真正如同叶成鹤那样的坏人，也不像叶书宁那么的偏执。
在他心底，或许更向往有书有画的平稳安定的生活。
人一旦有了向往，就会在最紧要的关头，及时刹车。
苏若汐这番话就像是掀起死湖的一颗石头，让叶书翼有石破天惊的清醒感。
或许命运并没有束缚他，只是一步一步走到如今，都是外界逼迫他的。
以前是父亲，如今是妹妹。
如果不是为了让叶书宁回到熟悉的家，让她情绪稳定一点，他不会答应南宫薰的。
叶书翼的心敞开了一点，“可是我如今没有选择了，我回来，就跟你们是对立面。”
苏若汐倒是意外叶书翼会跟她说有点掏心窝子的话，像他这种水准的男人，有什么困惑，第一时间自我消化，断不会跟一个不熟悉的人说的。
苏若汐很认真的对待这问题，她想了想，然后道：“别灰心，你的路究竟怎么样，只有你知道，朝着心中所想，你就会找到自己的路，不管是对还是错，都是跟着你的心走的。”
苏若汐没必要去评价一个人，因为每个人的处境不一样，或许你站在他的世界里，不一定会活得比他更厉害。
所以，每个人的路不同。
苏若汐的话，无疑给漆黑的前路照进了一束光，微弱但是蕴含着极强的力量。
叶书翼不是感性的人，更不会说不确定的未来，但此刻忍不住附和：“或许以后，我们真的不一定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