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采没有每天都要新朋友保持联系这个概念。
从前在山野间,他同很要好的鲤鱼精是依托风来传信说话,彼此间也无需报备去向与行踪。
有时鲤鱼精消失个一年半载去寻求机遇也是常事。
大院外,苏安看到一拐一瘸的黄胜,乐道:“你怎么回事?伤成这样子?”
摇椅上的黄胜摆了摆手,愁眉苦脸地让苏安别提这事了。
苏安搬来一张椅子,坐在黄胜边上,压低声音心痒难耐道:“黄胜,你侄子同裴老师……”
苏安朝不远处努了努嘴,示意黄胜望过去。
不远处摆着两张木椅,两人坐在一块,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离得很近,膝盖几乎快碰在一起,身形高的裴曜低着头,抿着唇,似乎在盯着幽采说话。
幽采有些抱歉,说自己不是故意不回信息的,只是这里信号不太好,回信息有些困难。
裴曜薄唇抿得更紧了,好一会才闷声失落喃喃道:“我手机信号满格。”
他反倒希望幽采用别的借口,这样自己看不出来,或许就没那么难过。
幽采低头在口袋里掏了一会,掏出自己的手机,将屏幕摁亮后递给裴曜,随后也将脑袋伸过去,教裴曜看信号格,认真道:“你看,我这里信号不好。”
清淡的草木香混合着阳光暖融融的气息忽然袭来,一截白腻的后颈被细碎的黑发遮盖,裴曜心脏下意识漏跳了几拍,慌忙低头望向幽采的手机。
几分钟后。
裴曜沉默半晌,忽然觉得自己真该死。
眼前的手机又破又烂,屏幕的一角已经被磕碎,细小的裂纹如蛛网蔓延了一小块,甚至网络都是3G的。
幽采还在捣鼓着自己的手机,点开微信页面给裴曜看,证明自己收不到发过来的信息。
裴曜却没注意到有没有收到消息,只愣然注意到幽采给他的备注——一朵黄色的小花。
整页的聊天页面中,其余人都是规规矩矩的文字备注,只有他是一朵黄色的小花。
“……”
裴曜耳垂有点红,低头望着地上毛茸茸的小鸡仔,不敢望着幽采问,问幽采道:“你怎么给我这个备注啊?”
幽采看了一眼黄色小花的备注,认真道:“因为你跟他们都不一样啊。”
他望着低头的裴曜,耳垂有点红,浅灰色发尾在阳光下泛着点光,迟迟地不抬头。
幽采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午后的太阳有些毒辣,将裴曜晒得头昏眼花,脖子发红。
他摘下自己戴得的草帽,放在裴曜脑袋上,叮嘱道:“这会的太阳太晒了,你得多注意点。”
裴曜已经完全听不太清幽采在说什么,只记得幽采说他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半晌后,红着耳垂的青年带着草帽,严肃着脸,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是无理取闹。
幽采都给他天底下最独一无二的备注了,只不过是三天
不回消息,他怎么能开三小时的车来找人。
半小时后,乐呵呵的幽采身后跟着带着草帽的裴曜去到大院摆着茶几桌椅的地方,给下乡游玩的裴曜介绍这处农庄。
幽采指了一个方向:“那边有个池塘,可以钓鱼,老板说里面的鱼随便钓。”
裴曜坐在他身旁,皱了皱眉:“我不喜欢钓鱼。”
幽采想了想,又指了个方向,认真介绍:“那边养有兔子,你要体验一下喂兔子吗?”
裴曜将椅子挪近了一点,继续皱眉道:“我不喜欢喂兔子。”
幽采扭头,有些困惑,似乎不明白什么都不喜欢的裴曜为何要跑来农庄。
裴曜挨着他,装作看不到幽采困惑的视线,含糊了一句道:“我过来这边散散心。”
幽采哦了一声,略带遗憾道:“可惜我跟狂哥等会就要走了。”
下午四点半有一趟大巴车,农庄老板也担心受了伤的黄胜伤势,爽快地答应送他们到大巴车候车地点。
裴曜愣了一下,听到幽采道:“不过你可以跟苏哥一块在这里散散心,这里挺好的。”
裴曜扭头就去找了苏安。
苏安正兴致勃勃地扒拉黄胜让他说那天大战鸡圈的心里感想,被裴曜叫了一声,立马就奔了去。
两人站在院子的槐树下,裴曜低声说刚才有个投资商朋友让他推荐某部电影里的角色,问苏安最近有没有时间。
苏安一个激灵,立马道:“有时间有时间,我如今时间空得很。”
裴曜深沉地点了点头,又说那边时间紧,估计今天就得赶回去好好准备。
苏安有些迟疑,扭头看了一眼伤到腿的黄胜,咬牙道:“没事,我不耽搁您散心,我想办法自己先回去S市。”
裴曜深沉地摆了摆手,说看在幽采的面子上,等会一块回去。
苏安惊愕:“裴老师您不散心了吗?”
裴曜面不改色:“不散了,正好幽采和黄叔等会也要回去,你跟他们说一声,等会我们一起走。”
苏安惊喜十分,立马就奔向幽采,生怕得来不易的机会溜走。
两小时后。
裴曜临走前拿着草帽,问农庄老板能不能买下来,得到许可后付了钱心满意足地将草帽带走。
越野引擎声轰鸣,裴曜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望着车内后视镜的幽采。
他似乎有些困了,脑袋微微歪着,长睫合拢,薄唇微微抿起,瓷白的脸庞在阳光下能够看到细小的绒毛,高挺的鼻梁投下浅浅阴影。
裴曜收回视线,悄无声息地将车速放慢了一些。
开过崎岖的山路,道路便平坦许多,两个多小时后,已然接近黄昏时分,路过一个服务区,苏安下车上厕所,动作很轻,没吵醒车内沉睡的人。
车内只剩下裴曜和黄胜,黄胜看了后视镜沉睡的幽采,叹了一口气。
普通人类的劳累对精怪来说不会如此困乏,睡得那么沉,只能是因为消
耗了过多的灵力。
大抵是善后后山果树的时候,这傻孩子偷偷给那些重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