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呆愣地唤了声,“青瑶师妹?”
拎着刀冲出来的正是袭青瑶,原本觉得过了这一两个时辰,自己多少已经缓过些劲来了,眼下一看见袭青岩仍旧气得浑身发抖,那种即便将其大卸八块也无法宣泄的愤怒带着惊涛骇浪,顷刻间便把理智完全淹没,“别叫我师妹,你不配!怪不得你不相信恶人能放下屠刀,总说什么江山易改,禀性难移,这些年见一个便杀一个,人人夸你侠肝义胆,嫉恶如仇,原来却是因为杀人有瘾是吗?我都不知道禀性难移原来是说的你自己啊!袭青岩,你拿命来吧!”
话音未落地已经提刀而上,虽多年不曾与人大动干戈,但心间怒火高涨,下手便极尽狠辣,每一招都用了全力,冲着要害而去,势要拼个你死我活。
再观袭青岩,兴许是还没能从适才的骇人场景中及时回神,亦或者是乍见袭青瑶陡然心虚,本应是更胜一筹,此刻却是节节败退。
眼看泛着寒光的利刃不断朝着自己劈来,却只能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不多时身上就被划出了好几道口子,发冠被削落,连刀都被砍成了两截。
最后被一道浑厚的内力击中胸口,整个人飞出灵堂,顺着台阶滚了下去。
众人随着袭青瑶一道走出灵堂,见袭青岩狼狈地趴在地上,剧烈地咳了几声后,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着坐了起来,接着便吐出一大口鲜血,看起来内伤匪浅。
见状,袭鹤龄下意识朝前迈出一步,尔后却生生握拳忍住,把眸中渗出的点点泪光逼退回去,闭了眼将头扭向一旁。
袭青瑶紧盯着袭青岩一步步下了台阶,手里的刀拖在地上哐啷作响。
见她脚步虚浮的厉害,闻晚歌想跟上却被闻澄拽住,摇摇头将女儿揽在怀里。
“他们是你的师父,你的同门师兄弟,你的结发妻子,我小外甥才七岁,我嫂子眼看要临盆,他们究竟哪里对你不住,袭青岩,你究竟为何?”见他不答话,袭青瑶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又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我二哥的,又是如何得知的?”
袭青岩终于抬起头,擦了擦嘴巴上的血,叹了口气说道:“具体的时间我也不记得了,应该就是在他死之前的头一个月知道的吧,青川胳膊上有个胎记,小的时候调皮,有次爬到假山上去玩,摔下来恰好在胎记上落了个疤,我见着了,自然就认出来了。”
袭青瑶眼眶更红了,手里的刀捏得咯吱响,既愤恨又无比痛心道:“你既然知道他是我二哥为什么还让我爹杀了他?!”
为什么?
袭青岩后来也无数次问过自己为什么,生他的爹娘乃世人口中敬仰的侠侣,养他的师父也是当世英豪,怎么会出了他这么一个卑鄙又歹毒的后人?
可是……
“那会儿整个人都魔障了,哪里还会去想为什么?倘若真有那个功夫去想,那些事想来也不一定会发生,就如同你方才拎着刀想杀我一样,难道那一瞬间还有空想别的,你不也是觉得我该死,一心只想让我死吗?我也只想让地宫里的人死,全部死光,一个不留!”
袭青岩又咳出几口血,突然笑起来,一如方才的燕阳那般,神情里透着几分癫狂,“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便少说废话,杀了我替他们报仇便是,何必去追究为什么,难不成我告诉了你原因,你便会念在同门的情意上高抬贵手不杀我了?不能吧,那就动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