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半个月没上朝,云遥终于心疼了一下大臣,决定履行职责。
大臣们好不容易才见到她一面,开始疯狂劝谏,简直能从早上说到晚上。
有说她穷奢极欲的,有说她沉湎酒色的,甚至还有说她扰民的。
听到最后一条,云遥不高兴了,没干过的事可不能让她认。
于是她道:“孤何时扰民了?”
大臣慷慨激昂道:“大王每次出游,必定万人空巷,使农夫不耕,商人弃市,妇女忘织,这还不叫扰民吗?!”
云遥听完笑了,道:“百姓们都爱戴君王,怎能怪孤?”
又一个大臣道:“大王,如今国库已经空虚,边关的军费告急,还请以江山社稷为重,暂缓新宫殿的建造。”
云遥不以为意道:“我大齐国力强盛,岂会连宫殿都建不起?既然军费告急,那就从别的地方节省一些,拨做军费。”
说完,直接退朝了。
大臣们个个摇头叹息,绞尽脑汁地凑军费,然后发现每件事情都很重要,压根省不了一点。
还没有等他们想出办法,就听说大王又出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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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淄城北,一座豪宅依山傍水而建,绵延数十里。
一辆马车从城北出发,载着主人去往都城中心。
车内是一个俊逸的郎君,面如冠玉,剑眉星目。
他乃是徐家第三代家主,徐映。
徐氏的生意遍布七国,府库之中堆满了奇珍异宝,可谓富甲天下。
徐映发现都城的账目有些不对,每个月总有那么一天,所有商铺的生意一落千丈,于是便打算暗中寻访。
马车很快就到达了繁华的都城中心,可是大街小巷竟然一个人也没有,商铺也全都关门了。
徐映露出诧异之色,下了马车。
他从街头走到街尾,一个人也没有看见。
终于,他听到了一阵声音,于是顺着声音的来源向前走。
刚开始那声音并不清晰,就像是还没有烧开的水,偶尔冒一两个细碎的泡泡,渐渐地,水烧开了,越来越多的声音像泡泡一样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到最后人声鼎沸。
当狭窄的小巷走到尽头,无数的人占据了视野。
人群熙熙攘攘,挤满了街道两旁,放眼望去看不到尽头。
徐映挤在人群之中,几乎找不到落脚的地方。
如此震撼的场面,顿时令他诧异又疑惑,于是向身边的人问道:“众人为何都聚集于此?”
那人答道:“大王今日出游,我们都是来一睹风采的!”
这个答案令他意想不到。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众人怎么会为了见王一面,就抛弃生计了?
忽然间,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紧接着像浪潮一样感染了所有人。
原来是王驾已至。
只见披甲的士兵犹如铜墙铁壁一般,将街道旁的百姓隔绝在外。
骑兵护卫着一驾马车缓缓靠近,一道华贵的身影映入眼帘。
那人慵懒地靠在坐榻上,一手撑着面容。
一双慵懒的眼眸,漫不经心地扫过人群。
每一个人都觉得那双眼睛在看自己,于是越加喜悦兴奋。
无数的鲜花被扔上了天,花瓣纷飞如雨。
那人扬起一抹笑容,灿若朝霞。
刹那间,徐映怔住了,仿佛陷入了那双眼睛中,无法自拔。
王驾渐渐远去,仿佛将他的魂魄也一起带走了。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才回过神来。
徐映回到家中,然后便是茶饭不思,辗转反侧。
一介商人,到底要怎样才能得王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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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以后,云遥躺在软榻上,欣赏歌舞。
一旁的小宦官殷勤地为她剥着石榴,然后用小盘递上。
云遥咬破石榴籽,甘甜的汁水在口中蔓延,然后只剩一堆籽。
她看了小宦官一眼。
明明只是漫不经心的一眼,却是勾魂摄魄。
小宦官立刻心旌摇曳,将手伸到她唇边。
那嫣红的唇微张,将石榴子吐到了他手心。
一瞬间,小宦官感觉手心发烫,恨不得双手捧着,仿佛被恩赐了什么宝物一般。
这时,一个宫女来报:“大王,大谏正在殿外求见。”
云遥道:“不见。”
宫女便退下了。
片刻后,殿外传来了慷慨激昂的声音:“大王,臣今日冒死进谏……”
谏官毫不客气地痛骂她是昏君,从她继位以来的一桩桩,一件件,挨个批了一遍,还说她是败家子,把国库都吃空了。
小宦官气愤道:“大王,他竟敢如此侮辱您,简直毫无臣节,不如将他剥去官服,鞭打一百,以儆效尤!”
他表现得忠心耿耿,一心一意为主人考虑,只是说出来的话却狠厉。
鞭打一百,岂不是直接要了命?
云遥看了他一眼,吩咐道:“接着奏乐,接着舞。”
丝竹管弦之声又响了起来,与殿外的怒骂声形成鲜明对比。
那声音越来越愤怒,简直像是杜鹃泣血之声。
忽然间,殿外又来一人,高声道:“城北徐公忠君爱国,愿以万金相赠,助大王盖好新宫殿!”
怒骂之声戛然而止。
云遥笑了一下。
一箱箱的珠宝黄金被搬进了国库中,堆成了小山。
原本空虚的国库瞬间就充盈了,放眼望去金光熠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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