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挪了张椅子过来坐下:她趴在床上,托着腮,他坐在椅子上,抬着头,两人脑袋基本在一条水平线,属于平等对话。肖芥子开门见山:“本来呢,我想以又1/3的契约加点添头,请你帮我做件事。”
1/3的契约已经不少了,这事很为难吗,还给他加添头?
陈琮问:“什么事?”
肖芥子压低声音:“帮我偷个东西。”
陈琮没吭声,身子往后一靠,胳膊抱起,斜也着她,不说好,也不说不好,但身体语言隐约透露出不满。其它还好说,上来就拉人违法不德,操守何在?
肖芥子看出来了,哼了一声,仰起脸,说:“但是,我阴差阳错的,又救了你一次,为了你还伤重,也说不好会不会半身不遂,就拿这次做置换,应该足够,不用动用契约和添头了。”好会碰瓷,还半身不遂,明明贴了龙虎壮骨贴之后就精神奕奕了。
陈琮垂下眼,看到小臂上涂了碘伏的血道子,回想刚刚,心内叹气。
人家救他一条命,叫他代蹲几年牢,也不算很过分。
他欠身趋前:“你要偷什么?”
肖芥子说:“你也不用太有压力,这也不叫偷,东西本来也不是他的,我这叫‘取用’。那个长头发、戴金丝眼镜的男人,我打听过了,是039号,和你住一屋。他手上,有一块煤精料,镜子大小,正面呢,是个双手抱头的人...陈琮面无表情:“反面呢,是个手骨抱头的骷髅脸,是不是?”
肖芥子一愣,复又惊喜:“你见过?”
陈琮说:“没见过,但我好歹是要入会的人了,知道不少事。你要煤精占卜镜干什么?你养石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肖芥子爽快承认:“是啊。
“怀胎了吗?”
"早怀了。"
“怀多久了?”
“两年多吧。”
陈琮头皮一麻,下意识坐直:
"两年多了?你不怕啊?不是说,养太久了会反被吸噬吗?被吸噬了会怎么样?”
肖芥子叹气:“可能现实中,就傻了或者痴呆了吧。你要知道,像我这样无亲无故的年轻女人,傻了或者痴了,会很惨的,就算进了精神病院,可能也会很惨。”陈琮沉默,他想起以前看过一个帖子,有人问为什么现实中看不到女性流浪者,帖子下的回复让人细思极恐,这一点,肖芥子倒没有夸张,她这么好看,真傻了或者痴呆了,在街面上停留不到一刻钟,估计就再也找不着了。“姜红烛不管你吗?”
肖芥子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没见过她,她都要我管,她怎么管我?”
陈琮再次沉默,那个给他“点香”的麻布女人,果然就是姜红烛。
他想了想:“这镜子,你们就不能共享吗?多几个人照,又不损失什么。”
肖芥子冷笑:“这话,你回去问039号啊,他和他的那个跛腿跟班,为了搞到镜子,先烧了人家的煤精店,把人烧得半死不活,至今还在医院昏迷。又烧了个收二手家具的混子,把人一条街都点着了,你去问他为什么不共享。陈琮“嗯”了一声,说:"好。”
肖芥子无语:“你还真去问他?”
陈琮笑:“不是,我的意思是,好,给恩人搞镜子。”
他沉吟片刻,问她:“那面镜子,可以藏在身上吗?”
肖芥子没见过,不好把话说死:“那么大个物件,藏在身上,应该挺别扭吧。
颜如玉和李宝奇,颜如玉是主,真的搞到了镜子,多半会由颜如玉保存,而这货在阿喀察,只有金鹏宾馆209这一个住处。陈琮仔细回想了一下,觉得如果镜子真在209,颜如玉对这东西,既上心,又不太上心一一上心是因为,他没有随手乱放,必然收起来了;不上心是因为,他绝没有时刻贴身存放,比如今天早上,他去早餐厅和李宝奇聊事时,穿的就是内搭,身上绝藏不下头大的一面镜子。
他说:“颜如玉有个黑色的行李箱,从没在我面前打开过。我们先假设,东西在箱子里。”
那么今天傍晚,5点到7点,就是动手的最佳时机。新人入会这种热闹,颜如玉一定不会错过,再说了,据马修说,老会员是被要求尽量出席的一一届时,他可以把房卡给肖芥子,肖芥子进屋之后,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再计划着来。就是.....
陈琮有点担心地看向她的腰:
"你的腰能行吗?"
肖芥子毫不犹豫:“能行,多贴两片龙虎壮骨贴就行。”
陈琮真想翻她白眼:刚刚还碰瓷他,说会半身不遂呢。
看看时间,只过去十分钟,效率挺高的。
肖芥子说:“那这一笔就这么说定了。既然还有时间,我们不妨谈谈下一笔,我的出价还是1/3的契约加添头,两个添头,要求是,你在‘人石会’知道的事,重点是石补、怀胎这一块的,你都得告诉我。换言之,我是进不了‘人石会’,但你进了,就相当于我进了。”陈琮消化了一会,问她:“为什么?你跟的是美红烛,这么有天赋的人物,她不教你吗?”
肖芥子笑起来,说:“教,教啊。可是我红姑是个人精,人世间死去活来好几趟,她防着所有人,我总觉得,她有些事,故意不告诉我。所以,我想多一个信息渠道,不行吗?”陈琮答非所问:“那让我看看你的添头,值不值。”
肖芥子早有准备,从浴袍的兜里掏出两枚折好的爱心折纸,还是红色的,代表了心意。
本来,是准备来谈煤精占卜镜,1/3的契约,加一枚添头。准备了两枚,是为了让陈琮自己选。
她说:“你曾经问过我,我在金鹏宾馆那个晚上,在大宴会厅看到了什么,我可以告诉你,这算一枚添头。另一枚嘛,是我要提醒你,你会有危险,你选哪个,我就告诉你哪个。”陈琮一下子反应过来:“你早就知道,会有人对我动手?”
肖芥子说:“是啊,我只是不知道,动手的是谁、会什么时候动手。”
陈琮盯着折纸看。
想对他下手的应该是美红烛,那天晚上,那团邪诡的黑影被他拿钢锥扎入头部之后,就再也没出现过,福婆也提醒过他,这事不能说,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