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之意目光一怔,随即笑着点头:“可以。”
陈也也十分有自觉性,没等曲之意再开口:“那我就先出去了。”
“嗯,有事我会叫你的。”
等陈也出去,把门关上后,曲之意才起身接了两杯水,将其中一杯给了楚岑。
坐下的时候,他顺手把办公桌上的沙漏翻转过来,抬头笑道:“楚先生看着很年轻啊。”
楚岑尴尬一笑,双手捧住杯子,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别扭:“没有,马上就快三十五了,年轻什么呀。”
“都说三十而立,楚先生现在正是大展宏图的时候,”说着,曲之意浅浅抿了一口温水,神态十分自然,丝毫不像是医生与病人对话,更像是一见如故的朋友。
“楚先生平时的时间应该都放在工作上了吧。”
“嗯,差不多,除了工作,就是陪陪我妻子。”
“哦,楚太太是在家持家吗。”
“对的,她以前生活太苦了,我不想她过得太累,结婚以后就让她在家里……”
说起妻子的时候,楚岑的情绪又松下来不少。
当心理医生最重要的,就是要会观察会说话,尤其是在面对初次治疗的患者时,要在聊天中和他们建立一层联系,让他们放松内心的警惕。
曲之意抓着这一点,悠闲地和楚岑聊了五六分钟,见时机差不多,开始慢慢切入正题。
“楚先生,我看过你填的问卷,你在问卷里多次提到家里‘闹鬼’?”
本来因为刚才聊天而松弛下来的氛围,在曲之意说到‘闹鬼’这两个字时,肉眼可见的开始下降,楚岑捏了捏衬衫衣袖,表情很紧张。
曲之意适时开口:“楚先生不用紧张,就当平时和朋友聊聊天。”
楚岑紧绷着下颚线,点点头。
“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家里总是会发生一些灵///异事件,有时候是睡觉的时候,听到床下有那种很刺耳的声音,就像是指甲划过一样,有时候是浴室突然有水声……”
曲之意点点头,蒋楚岑说的几个重点都记了下来。
有指甲划过的声音……
浴室有水声……
黑色的圆珠笔在这两个笔迹旁边点了两下,曲之意抬眸道:“浴室的水声,可能是因为洗完澡以后,花洒虽然关了,但花洒内部结构是空的,会有一些水蓄在里面,所以当花洒关闭停止供水后,留在里面的水会往外渗,这是正常现象。”
“至于会听到有床下有刺耳的声音,有可能,是因为人躺在床上,床板受到压力,从而造成木板之间受到摩擦和挤压。”
曲之意将楚岑说的那些都归于正常现象,但楚岑的表情却十分痛苦,他抓了把额前的头发:“曲医生,你说的这些我之前也有想过,可是如果真的只是这样,我也就不会这么,这么痛苦了。”
“你的意思是,还有别的?”
“对,多得我都快数不清了。”
曲之意垂眸,脑中思绪流转一秒:“那你继续说。”
楚岑低着头,沉默没有说话,放在桌子上的手一会儿握紧,一会儿松开。
就在曲之意担心他状态,想要问他还要不要继续下去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问:“曲医生,你平时看电视吗?”
曲之意一怔:“以前看吧,最近这几年都用手机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现在的电视动不动就是各种会员,当人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一样。
“楚先生问这个是?”
楚岑深吸了一口气,道:“那天是我和我太太的纪念日,我就提前下了班,打算庆祝庆祝,我们一起做了晚餐,中途还喝了点酒,结束后,就想找部电影看看……”
说到这里的时候,楚岑的表情有点尴尬,他抬起眼皮看向曲之意。
曲之意几乎是瞬间就理解了其中意思,他微微颔首,正色道:“楚先生有什么直说就行,不用忌讳。”
“这也没什么,就是,”楚岑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们吃过饭以后,就想找了一部老电影看,然后本来就是纪念日嘛,当时我和她又刚结婚一年,所以就有些情不自禁……”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时我们没有关电视,结果电视里的画面突然就变得很扭曲……”
楚岑说,那时他和妻子毛安娜正双双躺在沙发上,打闹调///情间,他便瞥看见电视画面从扭曲,到黑白彩色不断闪换,最后变成满屏雪花色。
“奇怪,电视是坏了吗?”
楚岑停下动作,把电视检查了一番,没发现任何故障。
看他检查这么久也没结果,毛安娜拿起遥控器:“既然没黑屏,就说明线路是没问题的,可能信号不好,换个台试试呗。”
说着,毛安娜按下遥控器,原本满屏的雪花瞬间替换成了另一部电影。
毛安娜单手轻轻叉腰,笑道:“喏,看吧。”
见状楚岑也扶住额头,一边笑一边走过来,将人抱住:“不看了,没什么好看的。”
他拿过毛安娜手中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两个人黏黏腻腻往卧室里走。
然而,大概是十来分钟后,他们刚转进通往卧室的墙角,打算推门进去,就听见身后客厅传来刺耳的音乐声,是那种恐怖片里出现jumpscare时,很喜欢用的惊悚音效,吓得两个人均是心脏骤停。
毛安娜更是惊叫了一声,抓紧楚岑胸前的衣服:“老公,外面是怎么了?”
楚岑轻轻拍了拍毛安娜的背,想安慰她,但说话时的声音明显在颤抖:“没事,我,我去看看。”
客厅里的灯之前已经关掉了,此刻漆黑的环境里闪烁着电视微弱的光,沙发影子被电视光打在大理石地板上,一明一灭,像是在动一样。
再加上恐怖的音效声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响,楚岑每往前走一步,身上的血液流速就加快一分,让人直觉毛骨悚然。
“所以,当时客厅里发生了什么?”曲之意问。
楚岑此刻的脸色比刚才还要苍白,他说:“我走到客厅,看见电视里面正在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