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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有(1 / 3)

房间的窗帘并没有拉上。

沈确双手握住司玉肩膀的动作,贺云看得是那么清晰。

司玉的声音也是,从洞开的房门一字不落地传来。

“你来得不晚,正好今晚就能喝上我跟贺云的喜酒。”

“喜酒?呵。”

沈确不加掩饰地嗤笑,让司玉格外厌烦。

“当年,贺云一声不响地离开,你真的不介意?”

“小狗迷路常有,抓回来就好了。”

司玉拂开沈确的手,跷腿坐上沙发。

“你为什么会为了贺云做到这个地步?”

沈确蹲下,昂头看着司玉。

“你真的那么喜欢他?”

“那你想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吗?”

司玉轻晃脚尖,踢着沈确的黑蚕丝领带。

沈确眉心微动,站起后,背身回绝。

“我有多讨厌你。”司玉凑到他身后,“就有多喜欢他。”

沈确闭眼后再度睁开,扭头看向司玉:“他给你的东西,有什么是我给不了的吗?”

停顿几秒,沈确缓缓说出两个字:“十年。”

我爱了你十年。

他多想看见司玉会有片刻失神,哪怕只是琥珀色瞳孔里闪过一丝犹疑。

「片刻失神」「一丝犹疑」就可以拯救他被司玉踩入泥泞的自尊。

可是——

“所以呢?”司玉笑着向后退去,“看见你,就很讨厌呢。”

太顽劣了,太糟糕的性格了。

等沈确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司玉按到门上。

明明知道司玉不喜欢,可他还是做了。

“贺云不爱你。”

明明知道司玉不想听,但他还是说了。

“他走的这一年来,他有联系你吗?”

“你来这儿一个月,他有提复合吗?”

“我出现的一小时,他有站出来吗?”

终于,他终于看见了司玉的失神和犹疑,可依旧是因为贺云。

“贺云他不可能不爱我。”

“好,那你现在去找他。”

沈确松开手,拧开门把,指着通往花园的院门。

“他只要敢站出来,像个男人一样朝我脸上挥拳,我就信你没有在自欺欺人。”

司玉不知道沈确的笃定从何而来,他揉着被捏疼的肩膀,出了房间。

脚步很快,停在花藤的知更鸟歪头看了他一眼,挥翅飞走。

“贺云,贺云开门!”

司玉不停地拍打着。

声音很大,藏于洁白璧花的碧蓝色蝴蝶被惊动,翩跹离开。

司玉紧捏拳头,大喊道:“你说过的,等我醒来就会给我答案!”

没有回答,只有身后沈确皮鞋跟落在石板上的咔嗒声。

“要进去找他吗?”沈确说,“我不介意帮你砸门。”

“你闭嘴。”

司玉垫脚拿到门梁上的钥匙,手指却止不住发颤。

进了门,司玉推开一扇又一扇门,掀开桌布,扯动窗帘,甚至想要从角落堆叠的外文书籍后,找到贺云的身影。

什么都没有。

厨房台面找不到一丝水渍,没吃完的覆盆子蛋糕也不见,空荡荡的垃圾桶还在原地打旋。

客厅沙发寻不到半分褶皱,昨晚盖过的绒毯也没有踪影,孤零零的落地灯拉绳还在晃动。

这一切是那么熟悉。

就像是去年贺云生日,他从外地赶回来时,见到的那样——

光洁、明亮,所有的东西都被收拾得井井有条,但贺云不在。

司玉站在地板上,寒意从他脚掌蔓延到全身。

贺云又一次离开了他。

“还不肯相信吗?贺云他走了,他不要……”

“不是。”

司玉转过身。

“他只是没在家,他会回来的。”

“去年也这么说,他回来了吗?”

司玉看着沈确,无比坚定。

“他会回来的。”

沈确的视线跟着司玉的背影,一路走出房门,直到他在乳白色木阶坐下。

愈发瘦了,背脊和蝴蝶骨在白衬衫的包裹下那么显眼,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

蜷缩的身体好似光滑冰冷的白色鹅卵石,沈确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朵朵被海风吹向司玉的小花,从他的发梢和后背滑落。

沈确紧捏的双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几乎是从牙齿缝隙中挤出了一句话。

“航班在下午两点。”

“他马上就会回来。”

“如果他没有回来呢?”

“他也不喜欢你,不会让你带我走的。”

司玉一遍遍重复着,直到清晨的珍珠白云朵化作薄雾,被五月柔和的阳光轻松刺破,他也没停下。

“贺云不会走的。”

“贺云只是出门了。”

“贺云在等我睡醒找他。”

……

沈确双腿早已站麻,但他不敢动。

因为,即便是他的目光放松半分,高大橡树后的人就一定会走出来。

树影被一点点倾斜,它们囚禁着贺云的脚步,却将他眼底碎裂的光芒放大。

他和沈确的视线从未交汇,他们看着的只有一个人。

司玉坐了太久,久到阳光足以将他的肌肤晒得温热,但他说出的话仍然没有一丝温度。

“好冷。”

沈确在司玉的眼神中怔愣三秒,确定是在看自己后,快步走到他身边。

“不冷,不会冷的。”

沈确单膝跪地,脱下外套,将司玉牢牢裹住。

司玉哑声问道:“我们要回江城吗?”

沈确没能立刻回答,他在试着触碰司玉的发丝,握住他颤动的肩膀。

“贺云会在家等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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