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被视为线性方程,本质是因为系统中的中子密度通常比原子核密度小得多——这里是小指的是量级上的差距,也就是所谓的远小于的程度。
比如地球和西瓜,又比如人和蚂蚁。
这正是推导中子输运方程时,所作的基本物理假设之一,是一切后续推论的根基。
在这一假设下。
可以只考虑中子与介质原子核的碰撞,而忽略中子之间的碰撞,最终得到线性的中子输运方程。
但如果中子密度很高,以至于接近原子核密度或二者相当的时候
这个假设自然就失效了。
而一般情况下。
原子核密度的量级通常是 这个数字和纸带上的中子密度虽然并不完全一致,但二者已经不存在量级上的区别了:
好比a和b两个人,a有100万资产,b有80万资产。
你可以说a比b有钱,但二者的差距并不大,说不定没几个月b就赶上a了。
换而言之
在这种情境下。
中子输运方程便没法再看做是线性方程了。
随后陆光达又先后看了其他几组数据。
最终发现中子密度在一些特殊情况中密度确实会暴增,接近甚至达到原子核密度的量级。
这些数据包括了中美毛熊三个国家的大量机构,不可能会出现偶发性的错误。
也就是说
诺里斯·布拉德伯里设计的理论的确是错误的。
见此情形。
陆光达的心绪忽然变得有些恍忽了起来。
他不是在感伤项目组在错误的路上花费了大量的时间,而是在惊讶
海对面设计的方案,居然也会出错?
不过很快。
陆光达的脑海中便冒出了另一个问题:
海对面的权威也是人,一切技术没有落地,为什么不能出错呢?
别的不说。
如果他们真的无敌到一切都是正确的,还会在半岛上被咱们打的那么惨?
还有基地内的王淦昌、赵忠尧,以及还在海对面的老杨以及陆光达本人,过去不也是纠正过海对面大量的错误理论吗?——只是高度没有核武器这么惊人罢了。
想到这里。
陆光达不由深吸一口气,目光也不再缥缈,而是逐渐被一抹坚定之色所取代。
随后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了华云,开口说道:
“老华,这次辛苦你了,很明显,你的验证是正确的。”
“在这里我要对你还有瑞平同志道个歉,之前因为我们没有发现模型中的问题,让二组和三组的同志无端受到了一些指责和压力。”
“作为项目组的负责人,这是我的失职,下次的总结会议上我会对这事进行主动检讨。”
说罢。
陆光达又转向了一旁的徐云,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柔和了许多:
“韩立同志,我也要向你表示感谢——不但感谢你找出了结症所在,更重要的是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海对面虽然实现了原子弹技术,但还是远远没有把它完全吃透,还存在很多即便是诺里斯·布拉德伯里这种权威都无法发现的错漏。”
“这无疑是一个好消息,代表着咱们虽然暂时落后,但却还没有被拉开到难以望其项背的程度!”
“或许有一天咱们还能超过他们也说不定。”
陆光达说话的时候右手还在空气里挥舞了几下,显得极其有力。
听闻此言。
徐云却连忙摆了摆手,飞快的摇起了头:
“陆主任,您言重了,我只是做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小工作而已,功劳真不敢当。”
“要是大家都像您这么客气,动不动把小事儿上升到国家高度,那么今后我这顾问可就不敢轻易发声了”
徐云的这番话少部分是客套,更多部分则是他的真实想法。
非线性中子输运方程这个概念,本就是596项目组做出的成果。
根据后世解密的信息。
在整个核武器的研制过程中。
兔子们一共发现了11处海对面以及毛熊的错误,其中最重要、足以动摇核工程基石的错误一共有两处。
第一处就是周光召先生发现的、有关次级中子能量分布和角度分布的错误。
早先提及过。
当时在原子弹研究初期,毛熊专家曾提供过一些和原子弹有关的技术数据。
但是后来研究人员利用“九次计算”也就是一种解方程的模拟方法时却发现,次级中子能量分布和角度分布这个指标和毛熊提供的不符。
最终周光召先生从能量利用率入手,利用“最大功原理”证明了“九次计算”结果的正确性和毛熊数据的不可能。
后来根据毛熊方面解密的文档可以看出。
这个错误还真不是人家故意给的,而是海对面核武器第一人萨哈罗夫犯下的一个重大失误。
而除了周光召老爷子之外。
第二个兔子们纠正的重大错误,便是非线性中子输运方程了。
这个错误被纠正的时间相对要晚一点,发现者是至今健在的杜祥琬院士。
杜祥琬院士目前一共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一项、一等奖一项、二等奖两项,省级一、二等奖十多项,也是个典型挂壁
当时,兔子们已经开始研究起了氢弹的核聚变。
结果杜祥琬院士团队发现在实际工程中,某些聚变反应很剧烈的地方,可能会出现中子密度比核密度还要大的情况。
这个情况后来被拓展到了核裂变也就是原子弹领域,给核武器在中子运输领域带来了一次全面革新。
没错。
这是氢弹研发期间的事情——当时兔子们的第一颗原子弹已经爆炸了。
那颗原子弹上兔子们采用的是另一种近似微扰法,并没有涉及到非线性中子运输方程。
怎么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