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上等了一天?”
乔圣尧这会儿头倒是摇得飞快,他好像也知道,自己说话费劲,会耽误黎鸣的事,索性继续比划着让老管家代他开口。
乔守义:“我们等到了中午,过了晌午,味全阁的小伙计才带着定的餐食姗姗来迟。”
“少爷这才知晓,城里又出了事,自然也知晓,两位爷怕是又忙了起来,来不了了。”
“抓人、重要。”乔圣尧努力不磕绊,认真地吐出了四个字。
黎鸣呼出口气,眼神柔和了片刻:“抱歉,是我疏忽了。”
乔圣尧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跑,吓了黎鸣一跳,不等黎鸣追过去,就见乔圣尧爬上了乔府的马车,从车厢里拖出了个木盒。
守义小跑着追上去,抬手接过了乔圣尧拎着的木盒。
“大,大黎,你们查案,又,又是一夜,我,给大家,带些吃食,吃饱了,有劲抓坏人。”
黎鸣这才明白,乔圣尧这个胆小的家伙,明明怕杀人魔怕得紧,听到城里又发生了命案后,怎么还敢跑出来,晃荡在府衙外。
只是为了给他和兄弟们送饭。
“等多久了?”
乔圣尧:“刚来。”
乔守义:“一个时辰。”
乔圣尧气呼呼看向老管家,失言的守义叔愧疚地低下了头。
黎鸣:“……”乔圣尧个小呆子也会撒谎了。
黎鸣知道,乔圣尧小孩心性,看着好脾气,其实执着得很,索性招呼身后的人,吩咐道:“下次看见乔少爷,请人进去等吧。”
看了眼天色,黎鸣道:“餐食我收下了,也替兄弟们谢谢乔少,时候不早了,快回府吧。”
“不,不急。”乔圣尧上前一步,伸着脖子往府衙里看,想到这样不好,又连忙缩了回来:“建春,他,还好吧?”
死的是老仵作的事也不是什么秘密,乔圣尧听到并不奇怪。
黎鸣是丰水县人,父亲和乔员外是好友,小时候,他也和乔圣尧认识,他就像一个大哥哥一样,保护小乔,顺便带着安静的弟弟感受别样的风景。
爬墙,上树,翻墙揭瓦……黎父在后头抓小崽子,乔员外就负责当和事佬,而等到听到小乔咯咯的欢乐笑声后,黎父又会一甩袖,冷哼一声:“饶你小子这一次。”
再后来,黎家和乔家先后出现了变故。
黎鸣被叔父接到了家里,后来拜师学艺,入了捕头所。
回到丰水县查案,在路过黎府的时候,黎鸣本来只是想故地重游一番,他却不曾想到,在他报上名号后,乔圣尧居然还记得当年的小黎哥。
嗯,因为他长大了,现在又变成了大黎哥。
韩建春是官府的仵作,按理说,仵作应该不会和大家少爷有牵扯才对。
黎鸣后来从守义叔那听说,小乔偷溜出府,却被其他少年嘲笑欺负,小乔想和他们玩,却被他们骂作小傻子,还被扔石头,是路过的韩建春赶走的其他少年。
在那之后,找不到小黎哥的小乔,就成了小春哥的跟屁虫。
少年建春在发现甩不掉小跟班后,也就将人认下了,虽然两人身份有差距,但韩建春自己不自卑,乔小少爷自己不在乎,两人顺理成章成了朋友。
自家少爷的朋友,便是守义叔尊敬的爷。
本职工作上,黎鸣与韩建春结识,有了乔圣尧作为纽带,三人自然而然成了朋友。
只是,黎鸣现在也无法回答乔圣尧的担忧。
他不知道,韩建春是好还是不好。
说他好,他青筋暴起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说他不好,他却又能很快投入到工作之中,亲自为曹仵作验尸。
好在,不用黎鸣纠结,身后传来脚步声。
黎鸣和乔圣尧一同向后看去,面无表情的韩建春从府衙走出。
靠近两人,韩建春对着黎鸣点点头,而后看向乔圣尧,缓和语气却隐藏不住其中疲惫:“我没事,这几天外头乱,好好在府里待着,别乱跑,知道吗?”
万一真出点什么事,他和黎鸣都照看不过来。
小乔张了张嘴:“我,我也想帮忙。”
“有这份心就已经很好了,再说,这不还送来餐盒了,是吧?”看着乔圣尧的发顶,韩建春脸上的冷色稍霁:“走,我先送你回府。”
“大黎,我,我们先回去了。”
黎鸣摆手:“回吧。”
“建春,我,我还是先送你,回家吧,你一个人,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比起我,你和守义叔一老一少更危险,把你们送回去,趁着天亮,路上人多,我回家没事。”
马车一路行至乔府,乔圣尧站在门前,婆婆妈妈叮嘱:“春哥,快,快回家。”
韩建春弯唇笑了下:“这就回,你和守义叔俩人在府里待着,尤其是天黑后,千万别出门了,记得没?”
“嗯,记得了,春哥你也,记得。”
韩建春转身离开,然而,他却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逛了起来。
袖袍下,藏着一柄刀,每一个仵作都有自己的一套行头,这柄刀,是他发现曹叔的刀钝了后,在曹叔生辰那天送给对方的。
因为再次发生了连环命案,街道上,商贩店铺早早就打了烊,就连平日晚上灯火通明的青楼楚馆,远远看着也萧条了许多。
只可惜,韩建春并没有钓出杀人魔。
抱着长刀的黎鸣从阴影中走出,皱眉不赞成道:“佛祖以身饲鹰,韩仵作莫不是想要效仿,来个以身饲虎不成。”
韩建春冷冷道:“黎大人在暗处,还不能保护我一个百姓的安全吗?”
黎鸣向前走来:“那韩仵作犯过罪行吗?”
韩建春皱眉:“什么意思?”
“之前我重新复盘了案件,又重新提审了王虎,他这一次终于承认,最后一个案件乃他效仿前两件所犯,也就是说,王虎只是个模仿者。”
“不过重审王虎时,他的一句话,也让我有了些想法。”
“王虎是罪人,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