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小厮将我和白瑟引入了后院,看我们安置妥当后便下去了。
我躺在大床上依旧是全无睡意,不过这好床躺起来果真是不一样,我感觉整个人像是陷在棉花里,身下的锦被摸起来滑溜溜的。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想东想西,我脑中仔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扮做强盗拦下我们的马车?这样做于他们有什么好处?
突然我一个激灵坐起来,想起了什么——今天唐墨并未下死手,只是点了他们的穴,那这些人醒来又当如何,无人管制,那他们会不会继续作恶……
该死,光顾着离开没善好后!
可如今我又能干什么呢,我不知他们现在身在何处,不知他们是谁。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手中无半点实证,也不能上报官府……
那邵煜汀呢,他是什么身份,世家公子?王公贵族?京都富商?那他有没有能力找出那些人?不行,我明天得问问清楚。
我盯着床头的巨大漏斗,等里边的细沙堪堪漏到一半的位置,天终于蒙蒙亮了。我马上起身冲出门去找邵煜汀,这一夜可真漫长,我等不及了。
许是昨天看到了我从邵煜汀房里出来,我冲进邵煜汀屋内的时候,门口的丫鬟并未拦我,甚至还会心一笑。
我顾不得她们怎么想,直奔邵煜汀的床。
“邵煜汀,你先醒醒我有急事要问你……”
神采奕奕刚下床的邵煜汀闻言一惊——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眼前看到的吓了一跳——彼时邵煜汀正捂着胸口向地下倒……
他身上还有伤!一个念头在我脑中闪过。
不知怎么,我身体里突然迸发出了惊人的力量——
我感觉自己一个滑步,像是飞出去一样,朝着那个倒下去的身影猛地一揽,并未注意到邵煜汀那只默默扯开衣带的手。
他整个人瘫在了我身上,让我第一次感受到一个男子是怎样“柔若无骨”的……
不等我细细品味,他竟又朝后仰去,这属实是我没想到的——怎么还四面八方地倒啊!
我来不及站稳,已经被他连带着倒在了床上,都怪床太好了,我感觉我们还上下弹了弹……
听得闷哼一声,赶忙低头去看,他的衣襟是什么时候松开的?彼时我正压在他光裸的胸口处,皮肤倒还挺好……
“啊!没想到仅仅一晚未见,娄姑娘便想我至此,是我考虑不周,今晚我就让人加一个枕头……”
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我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毕竟几次接触下来我也该习惯了他的语出惊人。但是他娇羞的表情还是让我震了震。
我赶紧从他身上下来,“你伤没事吧,大清早的不好好休息怎么还站起来了。”
“我也不想这么早醒,只是胸口的伤太疼了,我一晚都没睡。正巧口渴了想去拿桌上的杯子,不料如今身体太虚弱了,这才差点倒下。”
他终于微微正色,虽然脸上还透露着“委屈”,但好在说话正常了些,不再文绉绉的了。
“我问你,你是干什么的,以何谋生?家中可有人做官?手下有没有人?有多少?如果让你找昨天的那群人你找的到吗?要找多久?”
“还有,你为什么带着面具?为什么面具只有一半?面具上的红宝石是不是价值连城?你每天只用一只眼睛看东西会不会斜视?你可以摘下面具让我看看上边的红宝石吗?”
我一口气把心中的疑问都问出,长出了一口气,盯着邵煜汀。
“额……”我能看出他的震惊,还有面对很多问题的无措,“这么多问题我先回答哪个?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来着?”
“你先告诉我你是什么身份。”我思忖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问最重要的问题。
“我是个商人,”
果然。
“开的是当铺,”
唔,怪不得这么有钱。
“我是个孤儿,没有家,所以也没有家人做官,”
原来他也挺惨的。
“不过我认识很多官员,我也有一些手下,”
太好了!
“我戴面具是因为我不慎伤了一只眼。我虽只有一只眼但我可以转脖子,所以也不会斜视。这个红宝石确实价值连城,但是我不能把面具摘下给你看它。”
原来是这样。但是……他的心真的好冷!
“至于你说的那伙人,我早在他们还没醒的时候便派人将其抓起来报了官。说是别国的奸细,扮作土匪是为了扰乱都城治安,制造混乱。近来京都的几起偷窃案就是他们搞的鬼。”
“还记得灯市那晚的小偷吗?就是其中之一。”
要这么说我可就记起来了。
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那些人真的是别国奸细吗?又是哪国的?制造混乱是想趁机攻我大庆吗?那朝廷有没有加强防范?
还欲继续追问,突然我发现邵煜汀为什么精神这么好,根本看不出来“疼了一夜”,“你伤口不疼了吗?怎么能说这么多话……”
“哎呦……疼,钻心的疼……方才被姑娘这么一压,在下觉得伤口又严重了许多,实乃忍痛说话……姑娘方才还看光了在下,可要对在下负责……咳咳,咳咳……”
唉,又来了!我起身便走。
“哎,姑娘——”
我一打开门,便发现门外的两个小丫鬟已笑的是满脸通红,还有些欲言又止,正悄悄拿眼瞄我。
“你们别误会,我只是问你家公子几个问题。”
“嗯嗯,姑娘说的是,我们都明白的!”
“……”也罢!
这是我在邵煜汀府上待的第七日,白瑟早就回了音茗阁,我没人说话就只能拉着苏琶说。
我第一次见苏琶,是在邵煜汀府上的第二日。
邵煜汀说他想喝银耳玉炖粥,吵着让我去给他做,我不做他就直叫唤胸口疼。
我倒不是心疼他,实在是因为他太聒噪了,每次都寻不同的丫鬟去找我——
“娄姑娘,我家公子问你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