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杀人。
放在正常的人类社会里,这当然是人人皆知的尝试。可这句话从一个组织成员嘴里说出来就多少显得很微妙了。
在犯/罪组织中,犯人通常不会允许组织中的某一个人独善其身。在疑神疑鬼的犯/罪组织成员看来,任何利益都不如恐惧来得更能掌握人心。
只有共犯才不会轻易泄露秘密。
可现在真的有这么一个人出现了。
甚至组织的二把手朗姆还默许了她的这种独善其身,派来他们两个协助方津杏仁完成任务。
为什么?
安室透和景光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虑。
等送走了方津杏仁,他们又凑到一起。
“石上康成不能死。”
这点他们是能达成共识的。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要如何绕过方津杏仁,让石上康成的不死合理化。
安室透:“偷梁换柱?”
“是个办法。”景光迟疑,“不过我们抓他的目的是交给警视厅去审,最终还是会暴露在组织面前,到时候我们还是逃不掉组织的疑心。”
“这个你不用担心。”安室透说,“牵涉到组织,人可以交给公安去审。不走明路。”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怎么换了。去哪找具尸/体来应付她?我觉得不太保险。最好是有更直接一点的方法。”
多年相熟的默契让安室透立刻接上了景光的话:“让她接触不到尸/体。”
“这倒是不难。”景光皱眉,“她要表演,我们行动的时候肯定无法从旁盯梢,只是监控的话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尸/体当然也不能留在后台,我们运走也是情理之中。可如果她一定要见尸/体呢?”
既然他和零的任务都是监视,那方津杏仁的任务很有可能也是一样的。而且她还是朗姆发布任务的最优先级。在他们三个人之中显然占据着最高的地位。
如果方津杏仁一定要亲自查看过尸/体才放心,他们还是绕不开最开始的问题。
石上康成脸上标志性的伤疤很难仿制,两天时间根本不够他们弄出一具假尸/体去骗过方津杏仁。
“那就只能......”安室透垂下眼睑,“烧了。”
***
演唱会当天,春雪以传递情报为由,在演唱会开始前半个小时把石上康成约到了体育馆。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下次还是换个更合适的地方见面啊。”石上康成因为脸颊的贯穿伤,说话总是有些含糊不清的。
他朝春雪笑了笑,半开玩笑:“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追偶像演唱会,真不好找借口。”
春雪沉默了一下才说:“我的身份想要和你接触确实不太方便呢,电视台更符合你的身份吧?我也不是去不了,只不过那种地方……你确定会更安全吗?”
答案显而易见的。
石上康成本来也只是借着这个打开话题,所以他没有回答春雪的反而,迫不及待地问道:“你说特搜部盯上我了,是真的吗?”
春雪不理解他问这个问题的逻辑:“你觉得我是特地叫你来这看我演唱会的吗?”
石上康成也知道他问了个蠢问题,此前强撑着的若无其事终于被焦虑覆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盯上我。”
春雪不答:“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让我想想。”石上康成说,“特搜部……已经到了特搜部这一环,他们应该是真的有证据了。怎么会……是哪一步除了差错……该死!”
他突然看向春雪:“组织有想法吗?组织让你来,是来帮我的吗?”
春雪摇了摇头:“我只是来传话的。”
“不可能!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
“……”春雪看着他,没有对他的话做出反应。
从一开始就是。从石上康成进来开始,这个女孩子就没有过表情。她平淡地传话、平淡地注视他的焦躁,好像一切与她无关。
哦。是真的与她无关。
石上康成感觉自己抓住了她平淡的点:“你必须帮我。”
春雪不解:“为什么?”
“如果我被抓了,我一定会供出你!”他死死盯着眼前的人,“你必须帮我!”
被他威胁的人。春雪终于有了今天晚上见面以后的第一个表情。
她笑了:“你要逃吗?”
“逃?”石上康成喃喃重复,“逃去哪?”
“国外。”
“对啊!”石上康成眼睛一亮,“只要我现在转移财产!”说完他就坐不住了,他立刻起身:“我先走了!”
他夺门而出。
春雪只是看着,并没有组织,也没有向埋伏在外的两个人通报。
她看着没合上的门微微叹息。
埋伏在体育馆内的实际只有安室透一个人。
在他们和方津杏仁商量的计划里,他们会解决并带走石上康成去郊外抛/尸。
方津杏仁并无异议。
而他们实际施行的计划里,景光不参与这一环节,而是直接在外面开车等着接应。
“不过来的人还真多啊。”景光坐在驾驶座,他停车的位置能看到场馆外排队检票的粉丝,“你说,组织的人怎么会想着去当偶像?”
过于抛头露面只会给行动带来阻碍,日后万一失手也更容易被追查。这是一份风险很高的工作。
“不知道呢。”零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多少有点失真。“朗姆对她的宽容也令我惊讶。”
“确实。”景光思索,“她在过往所有的任务中都扮演着这样的角色吗?那她能获得代号本身也证明她在组织中的地位特殊。”
零笑了一下:“也许我们这次分到她身边是一种幸运呢。她的特殊性或许就和组织更深层的东西有牵连,摸清楚她特殊的原因,我们也能更进一步地摸清组织。”
“但愿吧。”
零:“说到这个——嗯?”
景光:“怎么了?”
“怎么提前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