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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王(1 / 2)

他这里正愁云惨淡之时,忽然听见隐约的敲门声。

阿山道:“是大门外有人来了。二爷,开门吗?”

徐茂行道:“走,咱们一起过去,先隔着门问问是谁。”

京城到底是天子脚下,城西这一带又是富户和低阶官员的聚居地,治安还是很不错的。

可即便如此,如今天色已晚,徐茂行也不敢让阿山一个人去。

主仆二人一路到了大门处,阿山在他的示意下扬声问道:“谁呀?大晚上的,怎么这时候敲门?”

声音大就是为了惊动左邻右舍,若真有突发状况,也不至于没个帮手。

果然,这一声嚷出去,西边邻居家里就亮了灯。

“是我,栾某人。”栾长史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主仆二人皆是一怔,阿山下意识看向徐茂行。徐茂行深吸了一口气,拍板道:“开门。”

无论如何,栾长史不能得罪。

阿山取下了门栓,拉开了院门之后,却见栾长史带着好几个人站在那里。因着夜色昏暗,只隐约看见几个人影,却看不清长相。

但也就是这几个人影,让徐茂行觉得无比熟悉。

他心里有了猜测,却又不敢置信,连忙收摄了心神,侧身请栾长史进来。

“我就不进去了。”栾长史道,“小人今日前来,就是奉王爷之命,给徐二爷送几个人。如今人已送到,小人也该告辞了。”

说完拱了拱手,转身便扬长而去。

被留下那几个人似乎有些迟疑,直到徐茂行肯定地喊了一句:“福伯。”

“诶,二爷,是我。”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大哭着跪了下来,其余几个也都跟着跪、跟着哭。

听声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徐茂行鼻子一酸,险些也落下泪来,连忙上前扶住徐福,“福伯,福婶,还有徐禄两口子、徐寿,都快起来。先回家,先回家。”

好在几人也知道大晚上的在门口哭不好,徐福又是最看重主家脸面的,连忙收了泪顺着徐茂行的力道起身,又转头呵斥自己儿子、儿媳道:“都快把泪收了,叫左邻右舍听见笑话。”

一行人簇拥着进了堂屋,徐茂行见他们衣衫整洁,明显是梳洗过的,就知道是栾长史安排下的,心里暗暗感激。

彼此叙过了离情,徐福又问起了老爷、太太和大爷、大奶奶。徐茂行叹了口气,告诉他已发配了平安州,全家就他一个因还未成丁躲过了一劫。

众人又忍不住哭了一回,徐茂行就问起栾长史是何时将他们赎出来的。

“原来那位爷姓栾。”福伯道,“吴班头偷偷告诉老奴,说来赎的是安王府的长史。路上老奴也曾试图和他搭话,但人家态度虽然温和,却不爱搭理人。”

说到这里他又感慨道:“老爷原先就是跟着安王的,虽然坏了事,但安王爷做事还算体面,好歹把二爷给捞出来了。”

至于他们一家子,不必说肯定是看在二爷的面子上。如若不然,安王知道他徐福是哪号人物?

徐茂行就把自己有心赎他们一家,奈何银钱不够,把主意打到了栾长史头上的事说了一遍。

末了猜测道:“想来栾长史禀报了安王殿下,殿下可怜我身边没个得意人,这才给了恩典。”

福伯道:“也是王爷看重二爷。”

他人老成精看得明白,自家二爷经历了一场事,人一下子就稳重多了。若是老爷太太知道了,怕是又欣慰又心酸。

徐茂行笑了笑,便道:“天色不早了,先收拾屋子去歇着,有事明天再说。”

因着人手多了,三间屋子很快就打扫了出来。徐福老两口住一间,徐禄两口子住一间,剩下那间自然是徐寿的。

但徐寿却不肯回屋去睡,非得跟着徐茂行去守夜。

“从前我就是伺候二爷的,如今自然还是伺候二爷。除非二爷说一句不要我了,不然哪有做奴才的自己安枕高卧,不管主子夜里是否安稳的?”

说话间他还看了一眼阿山,眼中露出警惕之色,显然是怕阿山抢了他的心腹之位。

徐茂行见此,便对阿山道:“今晚你就先歇歇,叫寿儿守夜,明日再换。”

阿山非常识趣,把各处的摆设给徐寿说了一遍,便非常自觉地告退了。

当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徐茂行便换了身干净的衣裳,特地到安王府去谢恩。

不巧安王一早进宫去了,他直等到下午未时,才听说安王回来了。再等安王洗漱用膳完毕,大约又有一个时辰,才得蒙召见,在上次的书房见到了安王。

知道他是来谢恩的,安王笑道:“不过一点小事,也值得你特意跑一趟?”

徐茂行陪笑道:“对王爷来说自然是不值一提,但对小人来说,这都是王爷的恩德,哪有小事呢?”

这话很有拍马屁的嫌疑,但好话谁不爱听?何况又是言行如一的感恩之言,安王心里就更受用了。

在想到近日朝中的乱象,他不由感慨了一句,“若人人都像你这般知进退,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徐茂兴没接话,这话也轮不到他来接,便只是低着头笑。

安王也很快回过神来,有些懊恼自己失言。见他眼观鼻鼻关心的,仿佛什么也没听见,心里暗赞了一声,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可用过膳了?”

徐茂行道:“小人不知今日有朝会,一大早就来了,王妃叫人安排着用了饭食。”

“嗯。”安王点了点头,“王妃行事一向妥帖。”

他又叮嘱徐茂行,“近日圣人火气大,朝堂内外都人心惶惶的,你没事就待在家里老实读书。等这阵子过去了,我就替你寻摸个好先生来。”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他最近也不敢轻举妄动。

徐茂行心中一动,露出了感激涕零的神色,哽咽道:“多谢王爷费心。小人从前不懂事,不明白家父的苦心,请来的先生不知被气走了多少个。家父在小人身上操的心,怕是比操心兄长多十倍。”

安王笑道:“小王也听甘公说过,他的两个儿子,长子最是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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