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处有点凌乱，应该是刚才弄乱的，手上佩戴的手套早已被拽掉。
两人沉默着。
“卿卿?”席婉蓉试探着喊她。
“嗯。”宋顾卿没大有精神，小声应了一下，又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她刚才是怎么了？
突然间的烦躁，突然间的慌张，突然间的生气。
原来那个名字是苏慕苓。
看来是昨晚做的那一场噩梦。
见她无精打采的，席婉蓉坐在床边，拉起她放在一边的手。
宋顾卿看她。
席婉蓉垂下的眼睫毛像一排小帘子，落下一层阴影。即使坐得这么近，也使宋顾卿并不能看清她现在的神色。
“因为昨晚下了一场雨，小路不通，我暂时留在湘省了。”席婉蓉解释道。
她的粉唇微张，似乎还想要说什么。
察觉到宋顾卿在看她，像是给她鼓足了勇气，席婉蓉抬眸，直直地盯着她。
非常坚定。
“卿卿，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奇怪的事，能不能给我讲讲?或许我能给你些建议?”她的声音温温柔柔，比平时还要柔和一点。
她就像一个哄小孩开口的母亲，宠溺又富有耐心。
她在等宋顾卿回话。
“……你帮不上忙的。”宋顾卿偏过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席婉蓉强制让她回过头来，结果没一会她又偏过去了。
宋顾卿偏过头去，
席婉蓉就再让她回过头。
偏过头
回过头
偏过头
……
两人就这么闹上了。
席婉蓉不信邪，倔强地让她偏过头来，可宋顾卿老是不听她话。
实在不耐烦了，席婉蓉直接两只手捧着宋顾卿的脸，用劲让她不要再偏头不看自己。
“那你先听我说，好吗？”
“我觉得你应该遇到的，和我一样。”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一丝恳求，恳求让她听一听自己的遭遇。
宋顾卿终是心软了软，点点头低声应了。
在席婉蓉循循善诱的语调里，宋顾卿了解到，席婉蓉此前也见过那个黑影。
只不过与她不同，那个黑影与席婉蓉只打了个照面，没有穿那身军装，也没有提任何任务的事，倒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过来拜访一下。
他说顾斯明要去湘省求娶宋顾卿，她说不可能，黑影便让她过几天看看报纸；后来黑影又说让她去告诉宋顾卿小心行事，席婉蓉问为什么，黑影不答，反而在那怪异地笑着，让席婉蓉感到很不舒服。
说完这些黑影就消失了，也是原地消失。席婉蓉悄悄派人查探黑影的来历行踪，但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报纸上刊登了顾斯明要去湘省的新闻，席婉蓉这才确认黑影说的话都是真的。于是乎她匆忙赶在顾斯明来之前告诉宋顾卿这一消息，想要再回帝都却被一场巧合的雨封路，她没有办法回去了——除非封锁解除或者跟着顾斯明回去。
席婉蓉一口气说完这些，才放下捧着宋顾卿脸的手。听完这些，宋顾卿也不再偏过头去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吗卿卿？”她笑着。
席婉蓉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总是眯起，眼尾上挑，隐约能看见亮晶晶的眸子一闪一闪。而她的嘴则咧了起来，恰到好处地露出小白牙。
这样的笑容很讨人心。
至少宋顾卿是很喜欢她这样笑，席婉蓉也知道她最吃这一套。
“好。”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纱幔为房间镀上一层光辉。小鸟悦耳的声音也从窗外传来，它在枝头上站好，然后便探头探脑地朝房间里看去。
房间里的两个少女低头轻声细语，小声交谈着什么。
一切开始运作。
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到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