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还赶不上身边中年人,但两人并肩站立,在旁人眼中竟是没有多怪异。“有人说过你心机重吗”这是徐知诰问刘赤亭的。后者略显无奈,呢喃道:“多了。”徐知诰哈哈一笑,呢喃道:“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那义父的亲儿子们排挤我。有一次出去吃饭,不知为何惹义父生气了,他便轰我走了。我呢,就一直等在门口,直到他酒醒回来,我已经靠在门口睡着了,冻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自那以后,我手中慢慢就有了些权柄。也是那时起,很多人说我小小年纪城府极深。”刘赤亭摇头道:“我倒是没你这样的经历,以前就是想活着,现在是尽量活着。”也是,十几岁的孩子,能有多少故事徐知诰只是觉得刘赤亭与自己少年时有些像,便多说了些。他哪里知道,景猱第一次与刘赤亭并肩作战,便说过一句刘赤亭很像他的发小儿。“景芝的事,多谢了。”船已经靠岸,胡潇潇率先上船,最拖拉的,反倒是周至圣。刘赤亭反问道:“动静弄得这么大,反而会麻烦吧”中年人点头道:“是麻烦,一不小心就会引起国战。不过这只是个障眼法,转移北边儿视线罢了。唐国在西边北边都有用兵,与契丹几次交战皆是大败。蜀地那边,李继岌杀了郭崇韬,军心不稳,略施手段就能让他们出乱子。我要摆出一副阵仗,大军北上是给那戏子皇帝一些压力,起码能保住景猱的命。”少年人眨了眨眼,问道:“这是可以跟我说的吗”中年人伸手拍了拍少年肩头,笑道:“若是能救出景猱,你会觉得我是个小人的。”刘赤亭抬手推开那只手,漠不关心道:“你是君子还是小人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要救景大叔。”徐知诰深吸一口气,呢喃道:“世人都觉得我贪恋权势,我的确是,但没有权势我会死的。”被人从死人堆里刨出来,想认谁做义父自己都做不了主……或许在他看来,有了权势之后,便无需再看他人眼色。刘赤亭觉得,若是非要说与他哪里相似,就是两人都怕死,却都会为了某些在他人眼中看来极其愚蠢的事情豁出命去。黑梢山时,便是如此。瞧见小船即将到达,刘赤亭深吸一口气,突然问了句:“这船上人都会水吗”突如其来的一问,使得中年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当然都会,问这个作甚”少年人眉头一挑,“那你呢”徐知诰笑容之中带着疑惑,“我是东海人,自然会水。”刘赤亭朝前走了走,伸手拍打着围栏,微笑道:“那就好,也得罪了。”他缓缓拔出背后长剑,江上清风也是春风,江岸绿意自是春意。君子也好小人也罢,书上说的我还没闹明白,但身后这位实际上掌控吴国朝野的中年人,让刘赤亭今日,心情大好。无他,只是因为徐知诰愿为了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人豁出去,不管世人如何看待他。与小船之上背着木剑的大方脸,可谓是对比鲜明。我的邓大哥要是有一个愿为他做到如此的师父,那他一定不会被流放!也就……不会死了。“陆玄……也是我结拜兄长,之前他说起过,你未来会是这南边的皇帝。希望你能做个好皇帝,起码让我这样的人有的选。”小船之上,周至圣猛地抬头,却发现刘赤亭那双不甚清澈的眼睛,正笑盈盈看着他。周至圣抬头,是因为他感觉到了一阵……温和春意。下一刻,船上少年单手提剑,猛地一步跃起,船头都被他这一条压得下沉。半空之中,未名似乎是察觉到了刘赤亭的心意,刘赤亭同样有一种感觉,像是……正在春风里。胡潇潇仰头看去,伸手捂住胸前玉笔,露出个灿烂笑容。他能感觉的到,这是这么久来,这憨货心情最好的一次了。大江汹涌,少年体内剑气却出奇的平静。他于半空中举起剑,炽热剑气透过剑身,化作一道三十余丈长的淡青光华斩向大船甲板,落剑之处就在徐知诰身前不过一尺。剑气好似春风,凌厉之中带着温和。一剑落下,大船撞角轰隆一声滑落水中,溅起大片水浪。刘赤亭稳稳落在小船之上,高声喊道:“这点手段就想捉我我刘赤亭岂是你想捉便能捉的再敢拦路,管你是什么大官儿,我定斩你!”声音冷漠,可刘赤亭脸上,分明带是着笑意。小船随波而下,大船已沉下去了半截儿。刚登上另一艘船的中年人抖了抖袖子,望着远去小舟,呢喃道:“原来我们不一样。”但这个不一样在什么地方,他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总之,就是不一样。陈远也转头看了一眼,一脸笑意。“小恩公这样做,是怕日后主公会被修士找麻烦吧毕竟山人书铺在各国都有悬赏胡姑娘。”徐知诰笑着点头,突然说道:“我知道了,不一样在于,他的心机也为别人,萍水相逢的别人。”……东去小舟,背剑少年盘坐船头,满面春风、船尾,周至圣横剑在膝,心乱如麻。520....9...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