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景,眼神之中充满了好奇。于是刘赤亭便更好奇了,他不是瀛洲土生土长的么为什么会这么好奇平平无常的山中风景时不时能在窗户缝儿里瞧见一袭白衣,刘赤亭也不敢多看,只是时不时回答许乘风的问题罢了。到了后半夜,许乘风实在是困得不行,便缩回了脑袋睡觉去了。许是害怕路面颠簸吵醒孩子,车中女子便轻轻一句:“停下歇息吧,明日一早再赶路。”刘赤亭摘下酒葫芦,酒水蘸了蘸嘴唇。玄阳嚼着丹药,以心声说道:“主人,后面有人跟了一路了。”刘赤亭淡然答复:“我知道,醒来那会儿就感觉到了。”神识到底是个什么,刘赤亭尚且不明白。但是周至圣说过,衍气宗这感气法门,将感官放到最大后,虽然不太能察觉到准确气息,但是人是物还是区分得开的,神识与这感气法门,在这方面来说是相差不大的。所以从醒来那会儿,刘赤亭就知道后边有几道气息一路尾随,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后方确实有几人跟随,见前方那帮人停下休息,他们便也停下了步子。一行三人,皆是化炁。“唉,这破差使,跟了俩月了,可烦死我了。”一边有人呢喃道:“我印象中,许家小姐尚未出阁吧”很快,天光放亮,刘赤亭雷打不动的练拳,可在旁人眼中,这拳法笨拙无比,别说与人对敌了,打蚊子都要被蚊子嘲笑。马车上的女子终于露面了,刘赤亭只是分身扫了一眼,就是一个清秀女子,看面相岁数也不大,也就是二十来岁。倒也不算稀奇,海外仙洲,定然有什么驻颜之术,周至圣都三百岁了,不也还是中年模样的大方脸丫鬟搬出一张桌子,还有些吃食。但许乘风时不时就要转头看上几眼练拳中的刘赤亭,眼睛直放光。女子微微一笑,按住少年脑袋,笑问道:“乘风拜入封冶山后,也可以像他一样的。”背刀青年神色古怪,啃了一口馒头,嘀咕道:“小姐,可千万别像他一样,这拳路笨拙,一眼门外汉。”女子一笑,也扭头儿望向刘赤亭,她是瞧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别样光彩。转过头,女子问道:“乘风,不喊他一起吃点儿吗”孩子一听,立马起身,小步往刘赤亭那边跑去。他前脚刚走,女子便放下了筷子,张嘴说了些什么。背刀青年面色立时变得极其凝重,丫鬟双目通红,张嘴说了句话,便猛地转过了头。背刀青年深吸一口气,沉着脸问道:“小姐,一个陌路人,如何信得过”女子重新拿起筷子,桌上就是些寻常吃食,但赶路时尚且能有个四菜一汤的早饭,已经很了不得了。“事到如今,没有那么多时候去试探别人的品行如何了,横竖都是一刀,只能赌个万一了。只是……害惨了你们。”背刀青年闻言,沉默几息,突然间咧嘴一笑。“小姐这是哪里话我跟来了,就料想到了后果。”丫鬟揉了揉眼睛,也咧出个笑脸,轻声道:“都听小姐的。”此刻刘赤亭刚刚收了拳头,乘风咧出个笑脸,喊道:“卢大哥,吃点儿东西吧”刘赤亭笑着点头:“那就谢谢你了。”走到马车边上,背刀青年立马让出个位置,并笑着问道:“你这拳跟谁学的这能打到个什么”刘赤亭干笑一声:“就是强身健体,我这小小二境,能打个谁”语气带些自嘲,倒是引得众人一笑。白衣女子笑着说道:“快吃些吧,既然同行,就不要太客气。”刘赤亭点了点头:“多谢。”才拿起一只馒头啃了一口,白衣女子便笑盈盈问道:“小公子说有个同乡在封冶山修行,不知小公子,家在何处”刘赤亭一笑:“西边一处小地方,说出来夫人未必知道。”女子点头,“这样啊,我家乘风很喜欢公子,在车上就念叨,说想试一试公子坐骑,不知道……”并未被人打断,意思已经说得很清楚,等待刘赤亭的答复罢了。刘赤亭转头看向许乘风,好奇问道:“你想骑”许乘风使劲儿点着头,“想!我从来没见过这些,我想试试。”“从来没见过”刘赤亭反问一句,同时转头看向了白衣女子。女子放下筷子,沉默几息之后,轻声道:“乘风生来就体弱,一直住在一处高阁之上,这是他出生以来第一次……脚踏实地。”出生以来第一次刘赤亭再看向许乘风时,问了句:“吃饱了吗”孩子点了点头,刘赤亭便猛地起身,双手架起许乘风,将其放在玄阳背上。“来,试试。”怪不得他一个本土人却对周遭一切都充满了好奇啊!刘赤亭拍了拍玄阳后背,笑道:“带他转转,别走太远。”玄阳点了点头,迈开蹄子就开始狂奔,吓得背刀青年眼皮直跳。倒是白衣女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片刻之后,她起身走去马车,出来时手中便多了一枚玉佩,是一块儿墨玉。她伸手抚摸着玉佩,沉默了许久,呢喃道:“卢公子,这枚玉佩是我夫君生前随身携带的家传之物,有温养神魂之功效,我……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了,这枚玉佩,还望公子莫要嫌弃。”刘赤亭闻言,赶忙摆手,“夫人不必如此,不过是逗孩子玩儿玩儿,哪里需要如此贵重……”话未说完,只见女子一双眸子,直愣愣盯着自己。一瞬间,刘赤亭便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白衣女子挤出个笑脸,缓步走来,双手将玉佩奉上。“确实是有些唐突,但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卢公子与封冶山修士有旧,我只希望你能将乘风安然带去封冶山,届时自会有人重谢公子。”刘赤亭略微皱眉,“夫人这般,也未必太过草率了吧”初识而已,竟然就敢将儿子托付与我没想到女子又是一笑,突然间抖了抖袖子,露出小臂。她整条小臂爬满了蚯蚓一般的黑色纹路,一路向上蔓延,看经络走向,是去往心室的。“这次去往洗尘湖,绝非我所愿。此地距离洗尘湖不过三百里,再往前,必有人截杀我等。我一介女流,一身修为被这蛊毒蚕食殆尽,能活到现在,不过是为了儿子。”刘赤亭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问道:“你们会如何”对于刘赤亭来说,此事多少是有些突然的。但他没问自己会惹上什么麻烦,反而问了他们会如何。也就是这一句,白衣女子一下子笑颜展露。细微之处见人之品行,眼前少年,起码是个有情有义之人。“不会如何,只要公子将乘风安然带去洗尘湖上,将乘风胸前长命锁打开,自会有人护他周全。届时,自然也会有人接引我们。”刘赤亭尚未开口,玄阳便载着许乘风回来了。孩子端坐玄阳背后,笑得合不拢嘴。刘赤亭回头看了一眼,又道:“玄阳,拉着乘风再逛一圈儿。”说罢,他一屁股坐下,拿起筷子吃着残羹剩饭。女子怔怔望着他,不知这突然之间的举动,是什么意思。刘赤亭……确实是被人坑怕了,被人当枪使的事儿,他真不想再做一遍了。他有玉笔傍身,只要脱离后方几人视线,就绝对可以将许乘风毫发无损地带去洗尘湖。可万一又他娘的碰上个自作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