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之中,浑圆皎月高挂其上,素白月光撕开云层,照耀大地。
皎月之下,那朵朵白云竟然变了模样,好似被某种力量从中撕开,于天空中央裂成两半。
夜幕之上繁星闪烁,但不知为何,他却看见——那群星辰,竟然在慢慢地旋转、变化,星河的形状逐渐拉长。
那天外明月正对着他,唯有他的这一方位,将那天空左右分开,云的数目各占一半。
此时此刻,他才发觉——在这天地万物之间,现在的他,立于中央。
‘这是巧合?还是说,别有说法?’
艾尔杰一直相信,有些事情无法解释、无法说明,而师傅一样转告了他。
神——究竟为何,神一直都在,那么,这也是神的杰作吗?
“将军,我想问您一个问题。”
“哦!殿下请说,只要我能解释的,我都会尽力回复。”埃里克拍了拍胸脯,自信地道。
艾尔杰微微张开了嘴,那粉嫩的嘴唇上,闪过一道白光。
“您说,【神】是什么呢?”
这一刻后,两人皆是一阵沉默,唯有微风的声音吹过草地,窸窸窣窣。
将军走到窗边,与王子一起,倚靠在着窗框之上,他终于一样张开了口。
“我,其实并不信神。”
“看得出来,将军不像信徒。”艾尔杰并不意外,尴尬地笑了笑。
“但是,我认为,神应该就是人的幻想——一种远超任何可能的幻想。”将军如是回复道。
“幻想……吗,考虑将军的情况,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埃里克拿出怀中的酒,灌了一口,与他一同看着远方。
“我出生在很远的一个小村庄,当时正值干旱,我们村的收成很差。”
“那年,我家里没有东西吃,家中子女我排行老三,上不成、下不就,半大半小就很难办。”
“将军……小时候很辛苦,对吧……”艾尔杰看向了他,那个嘻嘻哈哈的男人,脸上头一次这么冷漠。
“对。我是个农民,没有文化,没有财富,大旱来临之际,我们全家都饿死了,我命大活了下来。”
“因为,在旱灾最恶的前一个月,我赶上了参军,为了生存,我就加入了当时边境伯的警卫队。”
埃里克的手开始颤抖,他咬紧了牙,声音也变得模糊许多。
“我曾去过教会,当时,我问过牧师,为什么我们这么凄惨,神在哪里?”
埃里克又灌下一口酒,热流顺着口腔,慢慢地落进胃中——温暖,他喜欢这种温暖。
“他说,神的存在,我们无法理解,但我们要保持信仰,不然,在这恶劣的世界里,无法继续生存下去。”
“那一刻,我知道了信仰的意义,而我选择相信自己——为了生存,我在警卫队中刻苦训练。”
“最后,在人尽皆知的那场平原大战,我取得了敌军大将的首级,从此闻名全国,而那是三十年前……”
埃里克的脸上泛起红晕,他看向年少的王子,吐露出了那句真言:
“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对我来说,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明白吗……”
“我明白,将军,所以少喝点,晕了可不好办。”
“神啊,就是幻想,人为了生存和未来,总要给自己找到一个慰藉,哪怕这东西它不存在,它也得有!”
埃里克用力地拍着窗框,就和喝多的人一样,此时的他也上头了。
“有的人,选择相信自己,而有的人相信神灵……”
“所以说,不过是个借口,仅此而已。”
埃里克摇了摇头,又喝下了一口酒,这一次,他把酒壶塞到怀里,双手用力地擦了把脸。
“好!我还清醒,这玩意好喝,喝完了浑身都暖和,哈哈!”
“那该休息了,走吧将军,回房间再说。”
“好…好……谢谢殿下……”
艾尔杰带着他,来到刚才的房门前,从怀里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好了,将军,该休息了,明天起来我们还要走呢。”艾尔杰生怕他站不稳,把身子往近处靠着,顶住了腰。
“好,好,睡觉……睡觉……”
说来也快,两人刚到那张床上,埃里克一下就扑了上去。
整个人趴在床上,呼呼地响起一串鼾声。
“真快啊……”
艾尔杰由衷地感到佩服,能睡这么快也是种才能,倒不如说,他也累坏了。
“我也睡吧,早点起来,好继续赶路。”
艾尔杰走到另一张床,脱掉外套,整理床铺。
将外套挂上衣架,脱去内衬,他也钻进了被子里面。
“或许,我不应该问他……”
艾尔杰有些愧疚,心头一抽,那些故事,虽然听起来很是短暂,
可那每一句话,都是切实存在过的日子。
他才发觉,这个勇猛善战的大男人,在那几十年前,与他一样,也是孩子。
与他不同的是,自己出身高贵,身份、地位、财富,这三样东西他都不缺。
可对将军这样的人来说,这些东西,都需要靠命来交换——那脸上的几道伤疤,很明显的就是证据。
“我,是不是太矫情了……”
年幼的王子,在这一刻才明白,在成人的世界里,没有任何简单的事。
他所经历的,还不过只是冰山一角。
“父亲,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那座上之人,位及至尊,一言一行皆是法度,举国上下尽数归他。
可对他来说,或许也和将军一样,曾经那些不为人知的事,都悄然无声地消去了。
艾尔杰虽然性情坚毅,但却也心思细腻,他的经历让他比一般人更加明白情感,比一般人更加了解共情。
这一点是他的天赋,而在引出圣能之后,这种感知更加强大。
‘平常,我都没有仔细去看过他,将军,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