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驾驶的茅元阳回头瞥了我一眼。
他没多问,我也没多讲。
电话挂断之后,我心头还是有些压抑不住的喜意。
铜制的哭丧棒,本身就有破邪镇祟的作用,再加上押镇神咒!
这绝对是一件利器!四层风水盘的仿制罗盘,也绝对强过之前的普通三层仿制罗盘。
身上能带上家伙事儿,我信心也会多不少。
车速开始缓慢下来,窗外已然是城区外的国道,庞大的行龙山进入了视线之中。
戚兰心停了车,一行所有人也下车。
我在前头领路,朝着山上走去。
此刻众人的情绪都不太自然,大多数眼中透着几分紧张急迫,同样还夹杂着恨意。
所有人更是一言不发,唯独张尔一直在左右四看,时不时地还抬头看看夜空。
我鬼使神差地冒出来一个念头,他这是在看星象?
行龙山肯定是没什么风水可言,唯一一个可能,就是张尔节约时间,随时都在钻研葬影观山。
不多时,我们便来到了山腰之处,一处茂密的林木之前。
我抬手指了指这林木,解释说了这里头有一块泥土是红色的地方,之前冯军被偷寿的时候,来这里挖了土。
茅元阳冷冽地说了一句:“明天就将这里铲平。”
我没接话,继续往里带路。
又过了几分钟,穿过重阴的芭蕉树,竹林,以及一些楝树,最后绕过一大片坟包之后,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那个小土屋。
破破烂烂的瓦片,陈旧的屋门,土墙也是不少坑坑洼洼。
再没等我开口,以茅元阳为首,十余个风水师都速度极快地冲进了那土屋之中。
一瞬间,里头光线杂乱,有的人打了手电筒,有的人拿了蜡烛。
我和张尔没进去。
张尔神色透着几分复杂,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轻叹道:“你于他们,在这件事上有大恩。”
我不知道咋接这话,只是苦笑了一下。
下一刻,土屋之内便传来了一个悲怆的喊声:“爹!”
重重的跪地声之后,又是好几个声音,莫不是喊师尊,老师,便是爹娘一类。
无一例外,他们的声音都是悲愤,痛苦,甚至还有恨!
我听得心里头很是压抑,不过风水师很多也是一脉单传,子承父业很正常。
那偷寿的老头和内阳市的风水界,简直是结了死仇!
我忽然想到一点,他在这里的年头肯定不会短,不然杀不了这么多风水师,那些干尸明显不是一年两年之前的。
历来戚家恐怕干了不少这种事儿。
这老头恐怕也很了解内阳的风水界。
他杀了这么多高手!当真身手那么差么?和我斗起来,都从狗洞逃了。
李德贤是个惜命的人,身手也不好,还被关了那么久。
可人到死时,一定会很疯狂!
李德贤都没有反抗的机会,他绝对有很可怕的杀人手段!
额头上微微有细密的冷汗,我还真得和徐诗雨他们上头好好了解情况,要是能有监控看到当时发生了什么,就太好了,能帮大忙!
在我思忖之间,土屋之内的哭声此起彼伏。
里头都是些风水界的大人物,却哭得像是个孩子。
足足十余分钟之后,茅元阳才第一个出来。
饶是他四白眼的面相,也是眼眶泛红,眼中血丝不少。
在他背上,背着一具干尸,那干尸皮包骨头,双颊凹陷,眉心开裂,眉骨也是直接断裂,人中的位置更是有一个洞!深陷下去的眼窝,仿佛还透着死前的狰狞!
于他之后,其余的十余人也各自背着尸体出来,甚至还有一人扛着三具尸体。
茅元阳的神色表情已经是最为镇定,其他的人都或多或少地身体发抖,眼中更是怨毒到了极点,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格外压抑。
几乎所有的干尸,都是一个“骨相”。
本来看面也是看骨,肉掩盖不了完全的骨。在肉上隐现的相,骨早已经很明显。所以很多时候,我看到脸上肉多的人,就没办法看“面相”。
这些干尸的命虚相更严重,他们并不像是戚家那些人被逐个缓慢地偷寿,戚老爷子本事微末,偷寿老头狠厉而又强横,直接偷走所有的寿,这些骨相更可以用断命相来形容。
茅元阳一声不吭,走在前头下山,后方那些人也逐个跟随。
我本来要跟上去,张尔却抬起手,做了个阻拦的动作。
我疑惑无比,不自然地问:“怎么了张叔,我们不下山?”
张尔轻叹了一口气道:“下山是要下山,不过死在这里的人,却未必被全部接走,风水师,道士,子承父业的不少,也有一些独行客,我也有个老朋友失踪很多年了。进去看看吧。”
我心头猛然一震,张尔却迈步进了土屋。
跟随进去之后我才发现,果然,并不是所有的尸体都被带走。
还是有约莫六口棺材里面的干尸被留下。
张尔摇摇头,平静地说:“十六,你年纪轻轻习得那么多阴阳风水术,也算是祖师爷赏饭碗,天下风水师殊途同归,无人认领之尸,你我负责带回去可好?”
说话之间,张尔也停在了一具棺材前头,他神色复杂,也透着几分遗憾。
我怔了怔,不过张尔的话,说得还当真是有道理。
同为风水师,阴阳先生,或许哪天便失足暴毙在荒山野岭之中,无人收尸。
他们有这一天,我未尝没有这一天。
也正有那句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话语。
我和张尔将所有剩下的干尸全部收敛到一处,他又取出来绳索,将其三具绑在一起。
干尸本就没什么水分,重量不多,我们一人背着三具也不显得吃力。
我本来想问问他老朋友的事情,看张尔没有说的意思,也就打住。
再下山的时候,路上俨然看不见茅元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