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粗重地喘息着,眼睛盯着张尔的手。
他那布囊明显和我放书的一样,都是防水的,那些猩红色的寿米,依旧是血迹斑驳,还格外粘稠。
并且他的精气神越发的饱满,除却了衣着上的狼狈,整个人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
二五精气就是寿元,二五精气充沛,阳寿充足,二五精气缺少,不但短寿,人也会很疲惫。
血是人之精元,此刻我发现,我竟然看穿了一丝偷寿的原理。
只不过个中还有细节,比如寿碗上那些符文,就是我们不得而知的东西。
商匠曾研究过那些符,并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思绪之间,我的手中重新抽出了哭丧棒。
“张叔,这里是阳江,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打照面,是怎么认识的么。”我声音几近沙哑。
张尔微眯着眼睛,他的神态,忽而变得冰冷了不少。
“冯家主介绍你我认识,我给你地支笔,天干砚,你教我要信风水命数。”我一字一句道。
“没有你叮嘱我,教导我那一番,擎伞破阳江的局,我破不掉,内阳市会死很多人。”
“你救过人的,阴阳术对你来说,就那么痴迷,痴迷到可以杀人不眨眼了么?!”话语至此,我的双目赤痛灼热,难掩心底的情绪波动。
“你要对我说教了?是像当年李阴阳那样说教,还是像袁化邵那样?李阴阳会说我天性不合适,袁化邵可能会骗我去死。”张尔摇摇头,声音更是透着嘲讽。
他收起了装着寿米的布囊,一只手持着天干砚,另一只手则是拿着一只看似普通的笔,不过我很清楚,张尔所用的笔一定不简单。
“两者都不是,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要赎罪,阴先生在髻娘村赎罪,你要为你所做的事情赎罪。那些无辜的人命,你都要给出一个交代!”我稳住心神,厉声呵斥道。
“哈哈哈哈!交代?赎罪?看来你是想将我交给阳差了,你晓得我在看什么戏吗?”张尔冰冷地说道:“我晓得那些阳差是你派遣来的,看来你为了让我放松警惕,明知道有问题,还是让阳差依旧行事,走我安排好的路,可你晓不晓得,他们活不过今晚,我准备了足够数量的人点烛,足够让他们撞祟,自相残杀而亡!”
张尔这番话,让我心头更是一寒。
人点烛来撞祟,阳差手里头又有枪,这真出事了,那才是大乱子。
不过我脸色却没多大变化,只是摇头。
张尔神色也是一变,他眉头紧皱,阴冷地说道:“十六,你还在故作什么镇定?死那么多阳差,你心不慌?”
“哦?还是说,你也准备了什么后手?”张尔忽然反问道。
我并没有再回答他,而是猛地踏步往前,一声厉喝,手中的哭丧棒,狠狠朝着张尔挥去!
“当头一棒!”我这一嗓子几乎破音。
张尔面色阴沉,他竟然没有躲闪,而是陡然抬起手中的笔,朝着我划来!
他这动作,看似是要画符!
只不过,他和我,以及和当初李阴阳画符的位置都不一样。
若是我和李阴阳的话,必定会朝着对方攻势最凶猛的那一点落笔。
以阴阳先生的命数庇护,再以特殊的符来阻挡。
可张尔并不是阴阳先生,他最多是风水先生,被阴阳先生撞祟过而已。
他哪儿懂什么阴阳术,怎么能用笔直接落符?
疑惑只是转瞬之间。
只见张尔的身体猛然一侧,刚好避过了我这一棍子,他手中的笔迅速地落向我的手背。
我并没有停顿,本来也没管他,落空的当头一棒则是朝着侧面再次一抽。
这一抽直奔张尔的胸口,他绝对会重创。
眼瞅着那笔要同时落下!
骤然间,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心惊肉跳!
下一刻,张尔的身体忽地一歪,整个人像是失去平衡一样,朝着后方倾倒。
这一倒,哭丧棒刚好打中他的肩头。
咔嚓一声闷响,张尔闷哼一声,整个人直接重重地仰倒摔在地上。
他手头的那支笔,却陡然朝着另一个位置抛飞而去,“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这一幕第一瞬间让我也懵了,但我马上就反应过来,心头恶寒不已。
我死死地盯着那支笔,哑声说道:“它能杀我?”。
话音未落,我已然再次挥出哭丧棒,这一棒,我朝着张尔的腿上劈去!
张尔这老狐狸会忽然摔倒?
唯独的解释,就是那支笔碰我一下就能要我命,所以我才会觉得心惊肉跳,所以在命数的庇护下,他会莫名其妙地摔倒。
张尔的脸色阴沉至极。
他双腿陡然后缩,双臂撑住地面,朝着侧面一滚,又躲过了我这一棒。
我再次抬手,狠狠地朝着他一劈!
他竟再一次躲过,并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
反手之间,他手中抽出了之前那把断了的铜剑,朝着我手上斩来!
这铜剑之上有尸头菇的剧毒。
我立刻想到,刚才那笔上应该也有尸头菇的毒。
我停顿下冲势,猛然后退,躲开了张尔的攻击。
踉跄后退数步,稳住身形之后,我沉声说道:“张叔,阴阳先生手中的笔可以断人祸福,风水先生却没这个能耐,即便是你往那笔上染了尸头菇的毒,想要借毒杀人,那也不过是你的臆想罢了。”
“你错过了很多东西,如果你不这样乱来,天元相术我也不会给沈髻。”我语气笃定地认真说道。而这话语中,我语带双关,同样也有目的!
张尔的脸色,顿时再变。
除了有被我拆穿的难堪,他的身体更是猛地颤抖了一下。
话语间,我同样调整了呼吸,再次踏步往前,又是一记当头一棒挥出!
同时我喝道:“或许张叔你不晓得天元相术,可你应该知道蒋盘!他是我师祖李阴阳和祖师奶奶何雉的好友!”
“你要的其实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