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针北望被单独召见。
盏茶的功夫后,便见他神色匆匆地离开了。
只留下守候在门外的柳月三人,面面相觑。
“老师,陛下他真的没有可能了吗?”柳月满脸悲戚。
吴有性摇头叹息:“诶,老夫惭愧,空有医名,却也无力回天。”
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刚在里面写的方子,递了过去。
“按照这个方子,每日午后让陛下煎服一次,或许还能吊上个把月。”
柳月接过方子的手微微发颤:“只有个把月而已吗”
听到这个时限,一旁的鮥瞳整人愣住了。
“陛下接下来的日子,就由你照顾了,太原这边的疫病就由老夫来处理吧。”
不等柳月回话,吴有性说完直接离开了。
吴有性走后,柳月就进寝殿去陪朱由校,不料鮥瞳也跟着进来了。
他只希望老天开眼能让陛下早日龙体康复。
但若陛下真的天命如此,他也希望剩下的日子里,自己能一直守护在陛下身边。
朱由校大病方醒,本也疲累,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柳月和鮥瞳就这样静静地守着他。
寝殿内只有灯油燃烧的噼啪声和朱由校微弱的呼吸声。
寝殿内,一对男女默不作声,守着同一个男人。
晋王府外,早已经有二十几路天使奔赴向四面八方,发出天启皇帝召天下藩王入晋的圣旨。
而住在府内长寿宫里的晋王,自然第一个收到旨意。
传旨天使走后,晋王捧着诏书,难以置信。
朱审煊很是激动:“父王,您看看!您看看!我之前说什么来着,这回真让我说中了吧。”
晋王眉头却皱得很深:“本王怎么觉得这里面尽透着股子不对劲呢”
“哎呀,父王,您多虑了!”
朱审煊有些不耐烦,自家老爷子就是什么事都有点瞻前顾后的。
他继续道:“我听说现在王府又不戒严了,咱府里下人又可以正常出府采买了,只要不往其他宫殿走动就行。”
“我想那诏书里说的十成十是真的了,命不久矣,才这么着急选继位者。”
朱审煊越说越兴奋:“父王,要不您以后每天早晚都去请个安,搞搞关系,说不定这皇位就落到咱家了,嘿嘿嘿!”
“你给我住嘴!你莫不是忘了他刚进城时候的事了吗?”
晋王想到那晚,被朱由校用枪顶着逼迫交出家产的时候,现在还有些心有余悸。
他心底总有一种感觉,这个小皇帝,不简单!非常不简单!
朱审煊不满道:“父王,咱家啥都没有了,现在有这么个做皇帝的机会,争取争取不是很应该吗?”
“又不是叫您去刺王杀驾,就去问个安怎么滴了!”
“要去你去,别拉上上我!”
诏书上写着藩王汇齐后,统一朝见,晋王可不想去冒这个头。
朱审煊撇撇嘴道:“我又不是晋王,我去干嘛?要不您把晋王给我,我连夜就去给皇帝请安!”
“好呀,你个逆子!说来说去还是想着我的王位!”
晋王直接发飙了,又抄起茶杯砸了过去。
除了晋王外,最快收到诏书的就属于离太原最近的就几位藩王了。
他们分别是山西潞安府的沈王朱洪桐,河南德彰府的赵王朱慈?(yu)、卫辉府的潞王朱常淓(fang)。
诏书发出两天后,沈王和赵王先后收到。
这二王听了诏书内容后,反应出奇的一致。
先是一愣,继而嚎啕大哭,也不知道真哭还是假哭,反正款待了天使一番后,便直接启程前往太原了。
而潞王朱常淓的反应却大不一样。
他收到诏书比前两位王爷要晚一天。
当时,隔壁福王已经被农民军所杀了,王府上下鸡犬不留,所有一切全部被夺走。
李自成军正在狂风扫落叶之势,席卷洛阳以东孟县、偃师、登封、荥阳、筑县、温县、泗水、武涉等地,直逼潞王所在的卫辉府而来。
潞王仿如飘荡海上的一叶孤舟,面对即将扑面而来的狂风巨浪,瑟瑟发抖。
王府上下人心惶惶。
恰在此时,天使驾到。
当天使当面宣读诏书的时候,他最初有些错愕。
皇帝之前还南逐西夷,北征建奴,武功赫赫,显是大明朝的又一位太祖、成祖,怎么突然之间就命不久矣,要找人传位了呢?
真的就很突然!
但是下一刻,他心中狂喜。
喜的不是有机会去接替皇位。
皇位他一点都不稀罕。
早就听说皇帝的内帑,那都干净得连老鼠见了都流泪的。
这穷逼的皇帝,谁爱当谁当,反正他朱常淓不干。
他喜的是,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逃离卫辉这个风雨飘摇之地了。
要知道大明祖制,藩王无诏不得擅离封地,否则视同谋反!
所以之前,反贼李自成打到封地门口了,他也不敢逃。
现在可好,瞌睡有人送枕头。
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至于皇帝死不死的,他才懒得管,无论谁做皇帝,他都还是那个富贵王爷!
当然,心中的狂喜,是不能表现出来的。
于是,一阵悲痛送走天使后,他立即下令将所有身家带上,阖府上下逃离卫辉直奔太原而去。
金银珠宝、地契、房契等等通通打包带走。
至于粮食带上的话恐怕耽误行程,被反贼追上就不好了。可惜是可惜了点,但是有钱哪里买不到粮食?
而且留下粮食,反贼若是来了,抢粮还需要时间呢,正好可以拖延一阵,为自己逃命争取时间。
于是,他只好忍痛,带上基本的口粮,领着全家上路了。
诏书发出五日后。
京城的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