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百官齐聚皇极殿。
宋应星也站到了工部的队列里。
自从朱由校死而复生后,百官隔三就要上朝,他们对彼此都相当的熟悉了。
今天突然多出来一个新人。
就像班里来了新同学一样,难免会成为关注的焦点。
几个御史悄悄议论。
“你们快看,工部来新人了!”
“这位大人好面生,你们见过了吗?”
“从未见过,应该不是京官升上来的。”
“你们瞧瞧,他怎么一脸黝黑,皮肤干裂,再看看那粗糙的老茧,啧啧啧,感觉像是刚从地里干活出来的农夫。”
“对呀,看着就不像是常年做官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工部左侍郎后面!”
宋应星头一回上朝,穿着这身朝服,站在百官之中,既不自在,又有些紧张。
他一双老手,一会放前面,一会儿放后面,一会儿放两旁,真叫一个无处安放。
哪里还有心思听别人议论些什么。
工部左侍郎王徵回头见他如此,笑着安慰道:
“宋大人无须紧张,就是陛下和咱们平时商议政事一样,放松些。”
宋应星年初被召来的时候,也是属于工部辖下的,王徵对他的事情还是有所了解。
加上之前已经有人到工部知会过新任右侍郎的任命通知,所以他对宋应星还是比较友好的,匠人都有种相惜之感。
“多谢王大人,我不、不、不紧张。”宋应星心中感激。
“陛下驾到!”
此言一出,所有人瞬间停止议论,个个整肃衣冠,站得笔挺。
很快,朱由校临朝皇极殿。
宋应星学着王徵,跟随众臣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朱由校直截了当道:“魏大伴,宣诏。”
“是,陛下!”
魏忠贤当即打开圣旨高声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诰曰!”
“兹有举人宋应星,博学多识,农学造诣渊深,劝农有成,于国大功,今特任命其为工部右侍郎,加授正议大夫。”
“钦此!”
此诰命一出,顿时引起一片悄声议论。
宋应星当即出班跪谢:“谢主隆恩!臣宋应星,定不辱命!”
就在此时,忽有一人闪出班来,手持笏板高声大叫:“陛下,臣反对!”
“宋应星,区区举人,不过是领着农人干活罢了,未曾闻他有任何大功,未有官身,功业不显,岂可一下就任做三品大员!”
“陛下如此用人,乃有违明君之举,臣不忍心见陛下圣明有损,臣坚决反对!”
朱由校一看,又是个御史。
怎么滴,仗着自己是言官,就能随便对朕指手画脚、胡说八道了?
“你叫什么名字?”
“臣左佥都御史谭世辽,臣坚决反对!”
朱由校两手一拍:“好!反对有效!”
“从今天起,你和宋应星一样,也是工部右侍郎了。”
“但你要每天十二时辰都跟在宋应星身边,他做什么,你做什么。”
“如果做不到,扒了官服自己滚!”
谭世辽是见一个寂寂无名农夫样的人,一上来封了比自己还高出四个品级的官,心中不平,才出言反对的。
没想到竟会是这样的结果,他直接懵了:“这这这”
这个结果实在太出人意料,其他几个御史本来还想出来一起反对,这下瞬间不敢作声了。
朱由校见谭世辽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当即又开口道:
“怎么呢?不满意吗?是不是要朕给封个内阁首辅你才满意啊!”
温体仁闻言无比犀利的目光当即向谭世辽投去。
谭世辽回过神来,赶紧扑通跪地:“不不不,不是,臣不敢。”
“不敢还不快滚回去!”
“记住!下朝之后,就跟着宋应星走。”
“遵遵旨。”谭世辽诺诺退回班中。
朱由校看向众臣:“众卿有事,就奏来吧。”
话音刚落,就见工部左侍郎王徵出列,面带喜色。
“臣启陛下,天津船厂第一艘宝船业已完工,近期即将下水,请陛下指示。”
朱由校闻言这才转怒为喜:“宝船下水,好事,叫钦天监择吉日报来,到时候,朕去观摩一番。”
王徵:“臣遵旨!”
此时,又有礼部尚书孟绍虞出列。
“陛下,臣有奏。”
“讲吧。”
孟绍虞一边呈上奏本,一边道:“臣启陛下,山河学院今已竣工,臣请示陛下何日开学。”
朱由校闻言大喜:“山河学院终于完工了,甚好!”
“钦天监监正。”
钦天监监正出列:“臣在!”
朱由校:“尽快为宝船下水,以及山河学院开学典礼,遴选吉日。”
钦天监监正:“臣遵旨!”
孟绍虞又道:“届时,还请陛下屈尊驾临学院,为开学典礼致词。”
“这个,朕准了!”
“多谢陛下!”孟绍虞满意入班。
此时,吏部尚书王永光当先出班。
“臣有本奏,近日闯贼流窜河南劫掠州县,上报无辜被害县官多达一十三人。”
“臣请陛下派兵剿贼,并及早派遣新官填补空缺。”
朱由校揉揉脑门道:“闯贼前次在太原已被官军大败,只剩小股流窜河南而已。”
“兵部,命河南诸卫所随时注意贼军动向,寻机联合剿贼。”
孙承宗拱手:“臣遵旨!”
朱由校继续道:“至于空缺官员,着内阁从今科尚未任命的进士中遴选,报批赴任。”
信王和温体仁齐声道:“臣遵旨。”
“多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