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体乾站在旁边,看着朱由校像玩鲁班锁似的把那一个个零件拼凑到一起,心中都急的不行了。
但他又不敢直接催促,只好拐着弯的问道:“皇爷,这是什么物什?”
朱由校微微一笑:“这?这叫枪!左轮手枪,火枪的一种。”
说完,他从另外一个箱子中,抓出一把子弹,一颗颗的填进转轮里。
八枚子弹装好,随手一抖,转轮便咔的一声归于原位。
王体乾愣住了:“皇爷,您这枪,好别致啊!”
朱由校并没在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将第二把枪也组装好后,分别插在了左右腰间,埋头在弹药箱里翻找起来。
好一会儿后,才从箱子底部的夹层中,找到了八枚与众不同的子弹!
这八枚子弹的弹头上,带着孔洞,孔洞里的结构和哨子有些类似。
往怀里装满了子弹后,他拿着这八枚子弹向殿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拔出腰间的那把空枪,同时把这八枚子弹塞进了转轮里。
到了殿门之外,他抬手向天,骤然扣动扳机。
先是砰的一声,子弹出膛,而后便是一阵尖利的啸声腾空而起。
子弹里的火药量很充足,像哨子般的弹头出膛后产生的啸声,刺破了北京城宁静的夜空。
这一刻,城中的百姓几乎都听到了这一声尖啸,一些百姓家中养的护院狗也开始疯狂的吠叫起来。
朱由校甩了甩被震到发麻的手臂,再次向天举枪。
“砰!”
“biu”
又是一颗哨弹被打了出去!
东厂附近,李定国刚刚睡下,听到这啸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凝神静坐了片刻之后,又是一声厉啸从外面传来。
他连忙下床,将同屋的兵卒叫醒。
“王千里,快起来,别踏马睡了!”
被他叫做王千里的兵卒没被利啸声吵醒,却在听到他的呼唤后,瞬间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脸幽怨的看向李定国道:“干啥?又要操演夜袭?”
李定国表情凝重的指了指外面:“夜袭个屁,宫里好像出事了!”
就在这时,又是一声厉啸传入他的耳中。
王千里这才反应过来,迅速下床,和李定国一起,将其他人也都从被窝里拖了出来。
当所有人都被叫醒后,李定国一手拿着比他个子还高的火铳,一手恰腰看着其他兵卒。
“小的们,宫里深夜鸣啸,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敢不敢随我前去看看!”
一群十几二十岁的汉子,被他一个七岁的毛孩称做小的们,这场面极度诡异。
可那些兵卒却没觉得有任何不妥。
论关系,人家是皇帝塞到神机营里来的。
论身手,在场众人没一个是他的对手。
军队就是这么神奇的一个地方,谁有能耐,谁就是大哥!
王千里闻言皱起了眉头。
“小哥,这样不好吧,无旨意不得靠近宫墙半步,再说这又是大半夜的,会不会被人当成乱军给抓起来砍了?”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没错,回头让人治个不遵宵禁都是轻的,若是被人当成”
“别扯那些没用的,都过来!”
李定国打断了那人的话,伸手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布包来,然后很是神秘的向众人问道。
“知道这叫啥不?”
“啥?”
众人皆是一脸懵逼,凑到近处看了一眼后,又连忙捂上了鼻子。
天天操练,却不能天天洗澡,这布包又是李定国从裤裆里掏出来的,可想而知那味儿得多大!
李定国冲他们鄙夷的撇了撇嘴:“一群没学问的粗胚,竟然连衣带诏都没听过!”
他一边摇头,一边将布包打开,里面竟然露出一块明黄色的丝绢!
丝绢再打开,上面赫然写着八个小字。
“八声哨响,入宫勤王!”
同时,在这八个小字上,还盖着两方宝印!
一方是朱由校的私印,另一方,则是大名鼎鼎的传国玉玺!
“这、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这些兵卒在这里学习迫击炮的知识,少不了要学算术,而最基础的读书识字更是少不了!
印章上面的字,他们或许看不懂,但那八个小字,却是看的明明白白!
李定国把丝绢揣进怀里,坦然道:“皇帝老子说了,最近城中应该会有人生事,若是闹大了,很可能会有人造反!”
“所以,早在半个月前,他就把这东西给了额!”
“皇帝老子还说了,现在的神机营,才是他最信任的人,而咱们这三百人,比其他人,更让他信任!”
“现在,你们敢不敢随额去皇宫走一遭?”
王千里闻言抄起火铳就往门外跑去,同时还回头冲李定国骂了一声。
“操,你踏马不早说,再搁这扯淡,我故计皇帝都该凉了!”
其他人也都迅速的反应了过来,抄起家伙什儿就向王千里追去。
“就是就是,皇帝老子能让咱们吃饱饭,还有饷银拿,可不能让他凉了!”
“兄弟们,走,杀进皇宫去,谁敢伤皇帝老子一跟毛,老子把他打成筛子!”
“炮、炮、把迫击炮带上!”
“”
看着这帮人骂骂咧咧的冲出了营房,李定国心里有一万个麻卖皮想说。
“一群闷怂,额才是把总!”
咒骂一声之后,他也拔腿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就在李定国他们隔壁的东厂里,徐光启也听到了这一连串的啸声!
哨弹是他按照朱由校的要求做出来的,最明白哨弹的含意。
八声哨响,入宫勤王!
老迈的徐光启一骨碌从床上翻身而起,却因动作猛了,直接栽在了地上。
顾不得被磕到的脑袋,随手披上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