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双的这番话,让温元秋的脸色顿时大变。
“陛下,他在血口喷人!”
“草民一直奉公守法”
“守法?那你给朕读读这封信上写的都是什么!”
温元秋试图狡辩,但朱由校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向他扔了过去。
那封信,正是从许心素船上搜出来的信件之一!
当温元秋看到那信封角上的一团墨渍时,他就像是被人抽去了脊骨一般,整个身体瘫软在了地上,两眼无神的呢喃着。
“不,不,我是被逼的!”
“这一切,都不是我的本意!”
“是孔”
一旁的孔闻翔瞬间打断了他后面的话,大声喝骂道。
“住口,温元秋,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你还想攀附我孔氏不成!”
朱由校盯着他,发出一阵冷笑。
“孔家主急什么?”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无凭无据,他还真能将你拖下水?”
孔闻翔闻言膝行上前,挤出两行清泪,满脸悲切的哽咽道。
“陛下明鉴,勾结海盗,袭击锦衣卫,这可是造反的行径,一旦落实,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他这哪里是想拖学生下水,他这是想拖整个孔家下水,他想给圣人泼脏水啊陛下!”
“学生恳请陛下明察!”
朱由校摇了摇头,一脸的嘲讽。
“孔家?”
“呵!”
“像你这样的分支家主,在整个大明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吧!你真以为自己能代表孔家?”
话音落下,他回头看向温元秋。
“你继续说!”
温元秋当即便将他所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陛下!”
“草民祖上本是浙江长兴人氏,于万历年间迁居至此,比孔家迁来还要晚了几十年。”
“自从温体仁入阁之后,这孔闻翔便和吴辛一起找上门来,让草民冒充温体仁的亲戚,以此来谋取利益。”
“温家不过是个本分的粮商,哪里敢冒充阁老的亲戚,可这孔闻翔以功名相诱,说只要草民照作了,待下次乡试,便能让我儿中个秀才,若是不从,便让温家家破人亡!”
“草民不得不从了他们,也正是从那时起,温家就被他们推到了前面!”
“温家所做的事情,都是他们让温家做的,温家想说的话,也都是他们借温家的口说出来的!”
“就连周家和锦衣卫火拼、埋伏知府大人、欺行罢市、勾结海盗等事,也都是孔闻翔在背后指使!”
“请陛下明鉴,草民有罪,罪该万死!”
“草民的妻妾也随草民享尽富贵,她们伏法也是应当。”
“只求陛下开恩,放过草民那还未成年的稚子,给温家留条血脉!”
这话番说完,温元秋已是埋头趴在地上,泣不成声。
孔闻翔很想从中打断,可奈何针北望就站在旁边,用绣春刀指着,大有他敢开口,用将刀尖塞进他嘴里的意思。
一旁的福建巡抚朱一冯、按察使过庭训、镇海卫千户苗布武等人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个样子的,皆一脸震惊的看着孔闻翔。
唯有吴国仕!
他的表情变的极不自然,偶尔还咬牙切齿的向吴辛瞟上一眼,只是他的这番动作极其小心,并未被其他人发现。
待温元秋话音落下,孔闻翔便像个疯子似的嘶吼起来。
“不!这不是真的!”
“温元秋,你做梦去吧,你犯下的是诛九族的罪行,莫说你儿,就连你爹娘的坟头都得被抛了扬灰!”
“污蔑圣人血脉,满天下的读书人都不会放过你!”
“姓温的,你将被唾骂千年!”
“陛下明鉴,学生冤枉,冤枉啊!”
朱由校却没搭理他,而是继续看向温元秋。
“朕问你!你们温孔刘周四家粮行所售卖的粮食,是不是朝廷拔付下来的赈灾粮!”
温元秋却摇头道:“草民不敢确定!”
“但就在两个月前,孔闻翔找到草民,说是托门路拿到了一批粮食,共计十六万石!”
“今岁福建大旱,以延平府最甚,汀州、漳州次之,朝廷拔下来的赈灾粮迟迟未到,听闻其他州府的粮价都在一天一个价的往上涨。”
“当时孔闻翔说,漳州四家粮行当同进同退,趁此机会有钱一起赚,所以要把这批粮食拿出来,由四家共同售卖。”
“温、刘、周三家只要把粮卖了,每石粮食就能得到二两银子的分润,多出来的银子,则是在每日打烊后,送到城外的孔家别院。”
“草民当时也是被金钱迷了心窍,如今想想,这十六万石粮食,还真有可能是朝廷拔付下来的赈灾粮!”
朱由校回头,看向角落里的刘继祖。
“温元秋所言是否属实?!”
刘继祖连连点头:“草民不知是否和孔家有关,但这些话,草民从温元秋口中听到过。”
堂外台阶上的周双也附和道:“陛下,草民可以作证,刘继祖说的是真的!”
温元秋连忙解释:“是孔闻翔!他让草民这么说的,他还说,这种事情,身为圣人后代不便出头,让草民顶在前面,按照他的吩咐做事!”
朱由校大怒,当即便命令道。
“来人!将孔闻翔拖出去,先剐了他一条手臂!”
话音落下,孔闻翔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针北望上前揪起他的头发,硬生生的将他给拖了出去。
晕倒?
北镇抚司有一百种方法,让他至死都保持清醒!
到了衙门外面,他向柳月借来了银针,对准孔闻翔的人中便扎了下去。
银针入肉,孔闻翔的身子微微一颤,可双眼还是紧闭着,身体还和烂泥一样没有丝毫力气。
针北望摇头叹息:“看来是本督升官之后,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