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眠醒来时只觉得自己混身酸痛,她揉了揉眉角,整个人笼罩在不知今夕何载的混沌中。
等清醒些后才发觉,鼻息间萦绕着几缕消毒水的味道。
有点熟悉。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眼睛聚焦后去寻看周围的环境。
屋内一共三张床。
旁边是另外两张病床,现在上面都躺着自己熟悉的同事。
药水在有节奏的滴落,薄被轻掩在腹部,大家均平躺着,闭着眼,双手搭在被上,宁静到安详。
她睡在近门边的位置,眼睛往下一看,自己的手也搭在腹部上。
三人,整整齐齐。
“……”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只记得他们在镇上吃完饭,就坐上车回城了。再然后,她就在医院里醒来。
发生车祸了?
开车的小李也没喝酒吧?
想着夏眠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好像没有受伤,就是手臂有些酸痛,喉咙很干。
像是去码头卸了货,又好像去酒吧兼职了三天三夜的DJ。
不是车祸就好。
在夏眠舒了口气的同时,她忽然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她动作飞快的又看了眼自己的身上。
眼睛瞪大。
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换了一套干净的病服,身体也像被擦拭过了一样,清清爽爽。
“……”
他们到底怎么了,她怎么连衣服都被换了?
动了动身体,好像还有哪里不对劲。
夏眠偷偷看了眼旁边的另外两位同事,她们睡得非常安详,病房里现在也没有其他的人。
夏眠没打点滴的左手食指,突然勾着自己的病服领口一拉,眼睛飞快一瞥。
一抹漂亮的白金色映入眼帘。
布料花纹精致贵气,看着就知道不便宜。
穿着也还算舒服,就是型号不太对,有点勒。
这些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这不是她原先穿的那套。
而且她现在非常清醒。
记得很清楚。
她没有这样款式的bra……
现在医院的水平这么高了吗,帮忙擦身换病服就算了,还提供这么贴身的服务?
bra被换了,那——
夏眠的眼神慢慢往下移。
她动了动屁股。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怎么都觉得自己穿的,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一条了。
就在夏眠思考自己要不要把裤腰也拉开看一下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心一跳,把手规矩放好。
打了热水回来的吕子菲先把三人的点滴都看了下,确认还有药水后才把视线往上移。
然后看到了正睁着眸子的夏眠。
也在看她。
不知道怎么的,本以为会看到吕子菲对于自己的醒来感到开心,关切问她要不要喝水之类的。
可实际上,吕子菲看到自己醒了,眼里却滑过一抹迟疑。
夏眠有些疑惑,还没出声,就听见吕子菲问:“你……是谁?”
夏眠:“……”
是这个世界出现问题了,还是她出现了问题。
有些犹豫。
“我好像叫……夏眠?”
谢谢,她都被整得不自信了。
吕子菲这才松了一口气,紧接着眼睛一亮,大刀阔斧的把热水壶往桌面上一放,开始弹珠连发似的把她这一天的委屈心酸娓娓道来。
越听,夏眠捏着被子的手越用力。
直到后面,她的眼睛开始在床边的柜子上游离,企图找寻能带她离开这个星球的东西。
吕子菲足足说了半小时,说得自己口干舌燥,又咕噜咕噜的灌了杯水。
她都不知道她是幸运还是不幸。
八个人,一起吃饭。
七个人都中毒出现幻觉了,只剩下她,承受了这对她瘦弱的肩膀来说沉重的一切。
夏眠目光呆滞的虚虚的盯着天花板,没说话。
吕子菲继续道:“好在我们还算轻微,开车的小李也是进了城才发作。”
人吃饱后就容易犯困,吕子菲在车上的时候也昏昏欲睡,不过没有睡死,车一停下来她就感觉到了。
睁开眼,还以为说这么快就到了,往车前一看,不对啊,为什么小李对着一个垃圾桶停下了车。
吕子菲奇怪的看向开车的小李。
就见他鼓着眼睛盯着路边的垃圾堆,嘴里嘀咕着:“这小东西长得还挺别致,挖回家种起来以后肯定很好看。”
吕子菲:“???”
因为他停车的地方是禁停区域,恰好当时路上还有交警叔叔在。
看见一辆车上贴着“云城公务”的商务车在路边停下,司机下来后直直走向垃圾桶开始不顾其脏臭搬了起来,大有要把垃圾桶扛回家的趋势,路边的交警叔叔好奇又震惊的走了过来。
本以为是城市绿化局的人想干嘛,但这里是禁停地带,就算想执行公务也不能在这停车。
交警还没走到跟前,公务车里又下来了几个人——抢起了垃圾桶。
有一个甚至围着商务车边绕着走边举起胳膊扭着腰,跳起了,激光雨。
交警叔叔的步伐一顿。
而缩在车上的吕子菲则在瑟瑟发抖的打着急救电话。
尽管这个来医院的过程有些艰辛,但还是悄悄的为自己的幸运念了句阿弥陀佛。
毕竟开着车中毒出现幻觉可不是开玩笑的。
吕子菲自言自语的说累了,没听见夏眠吱声,垂眸,看到了她眼里的生无可恋。
吕子菲有点想笑,憋住了。
“话说,我们是不是该算算账啊,你中毒后居然说我大黑熊?!”
原来感情可以破碎得那么轻易。
夏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