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琅清的声音在夏眠身后响起,手已经摸到白瓷花盆边的夏眠身形一顿。
是,暗示吗。
两人证都已经领了。
好像、似乎、无需——
见外。
瓷盆的边缘顺滑,却有几分凉意,夏眠掌心在上面掠过,她听见自己轻声道:
“我没……没带换洗衣服过来。”
“嗯。”
闻言,身后的人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然后就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是单纯的表示了解,还是对夏眠仿若拒绝的不满。
她这样,倒让推脱的夏眠不自在了起来。
她刚才那句话是,客套的留一下她,还是说,是贴心的觉得现在太晚了才道?
但是,她这样只一说,自己总不能立刻就答应说不走吧。
她这样不是,会显得,很不矜持么。
手松开了花盆,起身回头。
玉琅清还靠在门边上,只是换了一个显得更放松的姿势,头也微微侧着,漆黑的眸子正落在她身上。
晚风拂过,吹动了她解了两颗扣子的衬衫,身形在波动如浪花的衣物后显出轮廓。
衣领一晃,春色也跟着摇曳。
犹带花盆冷意的手背着身后,握了握。
她什么时候摘了眼镜。
她为什么长了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留也不是不行,两人又不是没在一张床上睡过。上次回玉家,不也安安静静的睡了一晚么。
夏眠看进玉琅清的眸子里,在心里揣测着她的意思。
没让夏眠多猜,玉琅清又开口:“可以穿我的。”
夏眠得到确认了。
她不是在客套。
好像没有什么需要迟疑的了。
夏眠刚想应下,就听见玉琅清又补充了一句:“也不是没穿过。”
“……”
菌子中毒进医院那段记忆,是她此生不愿回想的过往。
夏眠指甲划过指腹:“所以,当时我的衣服,是你换的?”
夏眠不知道自己要这个答案是为什么。
不是玉琅清做的,那就要是其他人。
难道她还宁愿要其他人帮她换也不愿意是玉琅清?
那倒不是。
如果可以选的话,她肯定是要选玉琅清的。
可一码归一码,如果是玉琅清的话,她又会觉得有些……尴尬。
夏眠心里的纠结没人知道。
玉琅清垂下了眸子,在夏眠的这个角度看过去,她——
就像是在害羞一样!
可夏眠从来没见过她害羞,她一直都是对万事游刃有余,礼貌又疏离。
“是我。”
夏眠看不清玉琅清眼里的神色,也不知道此刻因为她的问话浮现在对方脑海里的是什么样的画面。
只听见她声音突然有些哑的道:“怎么了吗?”
“没,就是突然想起来,你有套衣服还在我那。”
周末她病了的时候玉琅清过去给她做了饭喂了药后,接了个电话就走了,她也忘记说把她的衣服和饭盒给她了。
“嗯,留着先吧。”
未完的话,似乎多了些成年人的默契。
——保不准,哪天她会用上。
一切都极其的顺其自然。
夏眠不再去管两盆植物,跟着玉琅清进了房间,房间意外的很简约,角落里还有一个加湿器在运作。
水雾翻飞,带着房间内浅浅的香味,夏眠只觉得处处都透着精致。
接过玉琅清递过来的一件睡裙,还有条小内,夏眠下意识的握紧。
“睡觉,就先不穿内衣了吧。”
玉琅清淡淡的道,然后在夏眠门前将衣柜门关上。
好像很有道理。
在浴室里脱着衣服准备洗澡的夏眠忍不住又去看了眼置衣架上的那件睡裙。
纯白色的,说是吊带裙吧,它肩膀上又还有几簇木耳边,虽然并没有起到什么遮肉的作用。
裙摆大概到膝盖,v领。
内裤也是白色的,点缀着几朵开得灿烂的红色山茶花。
夏眠陷入了沉思。
没洗头,夏眠也在浴室里磨蹭了大半小时才出来。
出来时房间顶上的大吊灯已经被关了中间最大的那盏,只有周围那一圈小灯泡亮着。
房间里暗了些。
玉琅清没在房间里,捂着胸口的夏眠脚步踌躇,最后还是出去。
出来就看见玉琅清也是一身睡裙,正背对着她在厨房里切着什么。
她应该是在外面浴室洗了澡,用抓夹抓起的头发松散了一些,有些碎发偷偷的溜了下来,垂在她白皙的颈后。
夏眠本想走去看她在忙活什么,路过沙发的时候,她一下子看到了高桌上的鱼缸里那团海藻动了动。
过去一看。
不是海藻,是背着一个海藻壳的乌龟。
也不怕人,夏眠探头看它,它也伸长了脑袋来看夏眠,两颗眼睛黑溜溜的。
鱼缸里还放了些景,最漂亮的是有一个栩栩如真的假山,可以供海藻龟爬到上面。
夏眠变化着角度观察它。
玉琅清出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穿着睡裙的夏眠落着头发,手攀在高桌上,伸长脖子去盯缸里的绿毛龟。
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夏眠都快把脑袋伸进去了。
“很喜欢?”
玉琅清把果盘放在茶几上,走过来道。
夏眠这才抬头:“你养的?”
好像是句废话。
玉琅清嗯了声,没看夏眠,从高桌下面拿出了一盒东西,递给她:“可以喂它吃一点。”
她一过来,身上那股和自己一样的香味更浓厚了些。
夏眠悄悄深吸了几口气,才打开盒子,给它喂了点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