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半,夏眠直挺挺的躺在绵软的大床上,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上绚烂昂贵的吊灯,脑海里还回荡着不久前玉琅清和她说的那句话。
新房、浴池、一起泡……
以前夏眠没有感觉,现在忽然有些紧张了起来。
为什么紧张,在紧张什么?
说不清楚。
她也不是没有和玉琅清独处过。
自己家,她家,都有两个人一起生活的点点痕迹。
但那些都是短暂的一晚,而新房,就像是一个归属的代名词。
以后,每晚,日日夜夜,她们都要生活在一起了。
这样,每个人的生活习惯,下了班之后在家里是什么样,连睡醒之后的蓬头垢面,都在对方眼中无处遁形。
夏眠长呼了一口气,翻了个身。
好在,除了紧张没有多少害怕。
但要说期待,也不至于。
夏眠还在杂七杂八的想着,房门忽然被推开。
刚出去的玉琅清回来,提着一个袋子。
夏眠从薄被里探出头看她。
玉琅清也看过来,道:“要睡了么?”
夏眠想了想,摇摇头。
可能因为下午睡得久了,现在还一点困意都没有。
“云层散了,上去赏月?”
没有犹豫,夏眠眼睛一亮,掀开被子趿拉上鞋就想跟着玉琅清出门。
玉琅清还站在门边,看了看她身上的睡裙:“把那块毯子拿上,楼顶风大。”
夏眠乖乖的拿过飘窗上的毯子,抱在胸前,这才跟在玉琅清身后上了楼。
滨山面积大,每栋别墅之间隔得也挺远,加上这边地势高,到了楼顶基本没有什么遮挡视线的东西。
可能玉琅清已经让阿姨上来布置过,楼顶中央摆着两张躺椅,中间是张小四方桌,上面摆了盘水果,还有两杯水。
像是在沙滩上晒太阳一般,两人在深夜里晒月光。
远处的别墅大多都亮着光,没有被光线映照到的地方暗影重重,像是未知的领域。
天上,云层拨开,天空有些泛亮。
可能月亮也知道今晚会有很多人想欣赏它的面貌,现在还在躲着没现身。
夏眠半躺在椅子上,耳边很静,偶尔有些虫鸣,是世界的声音。
玉琅清刚拿来的袋子里是零食,她示意夏眠想吃什么就拿,夏眠摸出来一颗话梅,塞进了嘴里。
又咸又甜又酸的味道在唇舌间炸开,让人有些牙软,好在香味很正宗。
“明天想去哪玩么?”
玉琅清没躺下去,正在给橙子削皮。
夏眠没想法,就很诚实的道:“我还没安排。”
“今晚那三个说,明晚想出去喝酒,要一起么?”发出邀请的人垂着眸子,认真的进行着手上的动作,一时间夏眠不知道她是想去还是想借自己作借口不去。
三人都还是小年轻,今晚一起吃的这顿饭在她们看来肯定不能算得上是聚会。
年轻人要有年轻人的聚会方式,今晚这只能算是打个面而已。
再者,人都见了,酒肯定也要喝。
感情深还要一口闷呢。
她们不求谁能一口吹一瓶,只希望玉琅清过来买单。
可能看夏眠沉思太久,玉琅清撩起眸子看她:“不想去?”
夏眠摇摇头,迟疑道:“你们聚会,我去,合适吗?”她怕她会打扰到她们。
尽管今晚大家相处得也算愉快,可终究没那么熟。放松的聚会里有不熟悉的人,不只是来者局促,也会影响到聚会氛围。
“为我们两个办的聚会。”
夏眠明白了,这就跟她办公室的同事喊她请吃饭一样,当打个招呼认识认识。
“好。”
没推辞,夏眠干脆的应了下来。
玉琅清又复低头继续削着手上的橙子。
橙子很快削好,外表去掉,里面的白色橙络也被剥得干干净净,只留着薄薄的一层内果皮,包裹着里面多汁的果肉,果肉黄橙。
这样的一个橙子,到了夏眠的手里。
她没立刻吃,托在手心里观察。
“你好会剥橙子。”
夏眠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用刀削橙子,因为不知道橙子皮的深厚,加上有时候下刀不准,下得深了很容易把果肉削得坑坑洼洼,汁水横流。
要不就是还留有厚厚的一层橙丝。
橙丝硬,还有点苦,不去掉很难下咽。
可玉琅清这个……夏眠想不出形容词。
就好像是,被放在手术台上经过手术后得出来的一样干净。
玉琅清没说话,只是默默又拿了一个削。
夏眠本以为她是削给自己吃的,谁料,自己手上那个还没吃完,另一个又放了过来。
等夏眠面前的果盘上整整齐齐的码着三个剥好的橙时,她喊了停:“不用,不用再给我削了。”
她本来就吃了饭,这橙子也不小,吃一个就差不多了,玉琅清一连气的给她削了四个……榨汁都喝不完。
玉琅清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了手。
拿湿巾纸擦了擦手,她喝了口水,躺在椅子上,看向天空。
“月亮出来了。”
不负她们的等待,澄净圆黄的月亮从云后露出了它的面目。
它的周边还飘着几片云丝,借着月亮的光晕,也散发着莹莹微光,像是神话里鲛人以月光制成的鲛纱,美不胜收。
夏眠也靠回了躺椅里,仰头看去。
“好漂亮。”
似乎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的,什么也不想的,就赏月。
两人没再说话,隔着桌子并排躺在一起,远远的望着月亮。
这一刻,岁月悠长。
晚夏里深夜的风也柔得不
像话。
如玉盘般的月亮,中间有些看不清形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