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琅清的声音很平,吐出的字句也没什么波澜,可听在崔敏真耳朵里跟在教育她没什么两样。
这么些年来只有她教育别人的份,每天谈的论的也都是和“教育”二字有关,都是别人把她的话捧起来听,哪里有别人教育她的时候。
就算此时电话那头的人是玉琅清,崔敏真心里也冒出一股火气来。
“琅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夏眠是我的女儿,我不管她谁管?”
崔敏真的声音往下压了些,听着没之前那么和蔼可亲。
她给玉琅清脸面,她倒好,蹬鼻子上脸敢教育起她来了,要不是因为她玉琅清姓玉,自己甚至不会多给她一个好脸色。
自己再怎么说不都是她的长辈,她就是这样和她说话的!
想到这里,崔敏真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起来。
“呵。”
然而回复她的气急败坏,是玉琅清的一声轻笑。
她这一笑,崔敏真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怒火,忽地像被她这一声吹灭了般,有些捉摸不透她在想什么。
“要不是知道我是在和崔阿姨你打电话,还以为我是在哪个上古时代呢。”
玉琅清语气多了分悠闲,可这分悠闲听在崔敏真的耳朵里,就是明晃晃的讽刺。
“阿姨这思想还不够先进,不会是每天都在管教育事业,管得忘了自己的女儿,可已经不是什么小学初中生了。”
“我记得崔阿姨你在夏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有孩子了吧,那时候你的妈妈,也这样管你么。”
玉琅清字字句句都像是枚针,一下又一下的扎进崔敏真的心口。
云城的教育事业都在她身上,她一个小辈竟然说自己思想不先进!这简直是对她的侮辱。
特别是她提起自己从前早早生下夏眠的事,让她想起过往,她整个人更是气得呼吸都不畅了。
崔敏真咬着牙,正想说什么,又听见玉琅清恢复之前平淡的语调,直言不讳的淡声道:“再者,夏眠现在是我的太太,崔阿姨你对她大呼小叫,我心里不是很舒服,希望你以后能改一下。”
完了,电话一磕,挂了。
崔敏真气得直接将桌面的一沓资料拿起来狠狠砸到地上泄愤。
资料四分五裂的飘洒一地,像她此时四溢的火气一样。
左一句崔阿姨,右一句崔阿姨,还连着姓一块叫,那语气像是在吩咐她家的保姆似的,她可是她的岳母!
还希望她以后改一下?她玉琅清也是真的敢,这种话她都敢和自己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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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眠洗完澡出来,觉得自己身上那种黏腻的感觉去了不少。
她拿纸巾擦了擦发尾沾上的水渍,刚出到客厅,就见玉琅清正坐在沙发上,靠着沙发背,阖着眼,看样子像是累了。
夏眠见状,下意识的放轻了些脚步。
玉琅清在她面前一向坐有坐相,站有站相,整个人无论
何时都是带着优雅贵气。
就连在床上玩弄她的时候,也承着身上的气度,常常让她在理智飞走时,还不忘看得失神。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她如此倦怠的样子,夏眠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
难道是早上自己累到她了?还是她早起做早饭太辛苦了。
夏眠刚轻手轻脚的走到沙发边,玉琅清就慢慢的撩起了眼皮。
夏眠就在沙发边上,和她不过隔了半个手臂的距离,她一睁眼,夏眠居高临下的和她对视上。
她刚洗完澡,脸上还带着些粉意,整个人看着又白又嫩。
玉琅清见得抿了下唇。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夏眠开口道。
玉琅清只是在想事情。
她缓缓坐好,看着夏眠走到茶几边上,伸手想去拿自己手机。正当夏眠快要摸到手机时,玉琅清忽然抬手,扣住了她的手腕。
夏眠侧眸,疑惑看她。
玉琅清微微仰着下巴,黑眸眼皮有些耷着:“今晚,回玉家吃饭吗?”
“好啊。”夏眠没什么意见,只是有些奇怪:“怎么想着今天回去?”
今天是工作日,也不是什么节日……刚想到这儿,她又想起自己的事来,玉医生是打算回去跟玉夫人说她的事么。
思至此,夏眠有些紧张的看向玉琅清:“玉夫人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看夏眠不去摸手机了,玉琅清手一用力,夏眠就双腿放在一侧的坐进了她的怀里。
玉琅清下巴压在她的肩膀上,似乎还嗅了一下,夏眠缩了缩脖子,手摸着对方揽在自己腰上的手臂。
“她会生气。”
玉琅清好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夏眠却因为内容听得一怂:“那我……”
“这件事,是有人虚假举报,她身为区长,在她的管辖范围里出现了这样的事,降低了体制人员的工作积极性,造成消极影响,她能不生气么。”
夏眠沉默,她的这个生气,和自己想的那个生气,好像有点不一样。
玉琅清说完,叼住了一块她颈上的嫩肉,磨了磨:“你在怕,她会生你的气?”
夏眠点点头,身体被她碰得有些绷紧。
这事虽然昨晚在车上的时候有说过,可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玉琅清吐出那块已经发红的颈肉,抬起头,看着夏眠认真道:“她为什么要生你的气?而你又为什么会害怕她会生气?”
“受委屈的是你,你和我结婚了,她就是你的另一个母亲,她应该为你受的委屈感到心疼才对。”
夏眠一愣。
玉琅清继续道:“就像一株长在野外的鲜花,它好好的长在那里,享受阳光,沐浴风雨,开得艳丽。
可有一天,它被路过的野猪横冲直闯的踩伤了,那花儿有错么?”
夏眠摇头。
“那花儿应该要责怪自己长在那里吗?”
夏
眠继续摇头。
“花儿好好的在那里生长着,它有什么错,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