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恨之气急,他似乎是想要骂人,但教养又要让说不出嘴,最后只说了句,“你迟早被清算。”
“地府吗?”青珩死气沉沉的眸子望过来,而后缓缓地咧嘴一笑,“我可不怕他们。”
见方恨之似乎打算动手,暮春渺道:“行了,安魂曲,你会吗。”
方恨之迟疑一瞬,青珩却道:“不如让我来,超度这事,我也会。”
暮春渺没说话,方恨之的汗毛直立,“你就算了,你这人一看就没憋什么好事。”
“怎么会呢。”青珩眼底死气沉沉,“毕竟,他们死在我的手里,我为他们送行,有什么不妥。”
见方恨之似乎有些动摇,她再接再厉,“而且,我也想送她们走。”
她摸了摸身旁的空气,一侧的灵体立刻亲昵地攀上了她的肩膀。
她这幅神色不像是作假,这样一说,方恨之倒不是知道如何决断了。
暮春渺看向沈浮玉,无所谓地抖了抖衣袖,“你怎么想。”
巫族青珩这个人,她有着自己善恶观,做事一人当,就好比,她知道这样会要了沈浮玉的命,也自愿在事成之后,把自己的性命赔给她。
也会为了彻底把觋的嫌疑扯开,亲手打伤他。
见暮春渺打算将决定权给沈浮玉,青珩也下意识地看向了她。
和刚来巫族时一样,她依旧是那种眼神,像是带着警惕不安的幼兽,却无人告诉她一句,你早已安全。
“可以是可以,不过嘛,你得和我说说,巫族闹鬼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青珩唇角绷直,一瞬间目光凌厉得像是要杀人。
“不说也没关系,因为我也能告诉你。”
沈浮玉依旧笑眯眯的,“正好师叔也在此处,他在巫族待得久,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也可以给我纠正。”
两个人的视线交缠,谁也不让着谁,气氛陡然紧张了起来。
直到一侧出现了几道人影,走在最前头的那人气喘吁吁,“找到了,可终于是找到了。”
陆拾砚比他们两个的状态看起来好一点,看见方恨之时,目光一顿,“师叔。”
难怪说是丢了个人,原来是丢了师叔。
不过师叔这副打扮还挺顺眼的,没了鸟羽遮住半张脸,耳侧的羽毛也摘了,背后的伞也没了,身形看着也壮了不少。
总之就是,看起来舒适了不少。
“哦哦,是跟着师弟许久连个峰主都捞不到……呸,陆拾砚啊。”
方恨之张嘴就是个格外长的前缀,反应过来后,立刻换了话题,“来来,看,这是你暮师姨。”
虽然猜得到,师姨这个称呼,大概是他信口胡诌的,但陆拾砚的表情依旧疑惑。
见陆拾砚不说话,他不满道:“怎么不叫啊。”
“师叔,那边没人。”陆拾砚真诚道。
方恨之一顿,再抬起头的时候,果然,暮春渺那厮早就逃跑了。
方恨之,“……”
这速度,这反应。
沈浮玉却低下头,起初只是觉得,手心有些痒,再低头看去,发现是两个灵力化作的拜拜二字。
她哑然失笑。
暮春渺似乎对于告别这件事,分外地在意,哪怕不能摆个离别宴,那也是要好好地说上再见两个字的。
“对了,这是个怎么回事?巫的手怎么怎么被束缚了?”姚师兄问道。
说起这个,方恨之就气得牙痒痒,“还不是有人乱杀无辜。”
“难道是,方才的那场火?”姚师兄迟疑道。
见方恨之点头,姚师兄倒吸一口凉气,满是不解,“巫族乐善好施,素来以收养残疾之人为善名,怎么会……”
“巫族也不是一直都是如此,上百年前乃至千年前,我们都是避世为主的。”
话语被接过,几人下意识地向声源处看去。
那人面色苍白,捂着自己还在渗血的腹部,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几人。
正是当时在传音石中,说了一半而后,又骤然没了声响的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