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从刚才大厅的另一头过来。
脚步声渐渐接近。
那灵压给人的感觉像是永不见天日的海底,一旦靠近,才发现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湮没其中,被剥夺了呼吸的权利。
失去全部感官,只剩浓浓的绝望感。
那人视若无睹地跨过地上“假志波海燕”留下的长枪。
“找到你了。”
他停在她面前十步远的距离。
房间前没有灯,月光从高高的小窗洒进来,像对角线把两人分隔在明暗两边。
露琪亚紧紧抓着刀鞘,仰头问道,“你们交手了?”
他身上有黑崎一护的灵压,很淡。
“是,”□□奇奥拉还是一贯的“冰块脸”,“那位大人高看他不是没有理由的。”
“但也仅此而已。”他补充了一句,语气平淡无味中又有一丝轻蔑。
“我应该说过,再见面不会放过你。”
他点了下头,整个人笼罩在月色里——因为逆光看不清他的脸,“在那之前,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沉默了片刻。
他偏头看向窗外,月光照射下,常年冷得像凝结着寒霜的面容也显得清晰柔和了两分。
她示意他说下去。
“那个人类,说的话和你的很像。”
“一样的爱把自认为高贵的人性挂在嘴边。”
“所以为什么,要为惹事的低等虚恳求宽恕,要亲自为同伴的敌人治疗,都是因为所谓的情感吗?”
他始终望向外面。
外面只有一弯月寂寥地挂在长空。
他的眼眸看起来有些认真,又像是放空中的茫然。
“可我为什么感觉,你们说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她愕然,不知该如何评价。
垂下眼眸,好一会儿才说道,“人很复杂的,有些我做不到,只能坚持自己所坚持的。”
“坚持什么,那些对立的守则吗?”他收回视线,迷茫地垂下眼眸。像是被那惨淡的月光所灼伤。
她轻轻抽出斩魄刀,“倒不是因为那些。就现在而言,打败你,救出我们的同伴,仅此而已。”
……
□□奇奥拉并不虚化,持刀与她交起手来。
如果说露琪亚的剑法是无形的风,那么他的招式更像鬼魅的呼吸。
迅速,无声,回过神来已经沉重地喘不过气。
只有兵器碰撞时迸溅的火花与清脆的声音。
她凭着半招的优势步步紧逼,他则牢牢防守,完美得没有一丝破绽。
十几个来回之后,周围的空气一点一点冷却下来。
他拦住她的劈斩,瞥了一眼地面上渐渐浮现的冰花,道,“边战斗边暗中控制温度,很好。可是……”
“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你一直没有灵压?”
“所用的刀也并非在现世所使用的白色形态。”
“那些你视为同伴的人知道吗?”
“不关你的事。”她扬起一道风刃。
风中的冰粒划过他的脸颊。那张苍白的脸上缓缓渗出一道痕迹,仔细看那血竟然是浓重的黑色。
他停下,目光在指尖上的黑色血珠上停留了一瞬。一抬头,眼前的景象令他惊住。
少女将斩魄刀一抛,刀直直地悬在空中。
刀身已经由淡金色变得更加耀眼。
她几根手指合在一起结印,四面八方的风汇聚而来。
身上的斗篷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雪一般圣洁的白色,衣角被吹得高高扬起。
所有破面其实都是白色装束,和这座宫殿一样,和月光一样。但此刻他觉得没有人比这个死神更适合这种颜色。
微微的紫色光芒和淡金色的光芒包裹着她,或者说,那光更像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
仿佛集合了天空中最纯净最瑰丽的色彩,是皎洁的明月和无垠的碧空,是那天现世夕阳时分满天的霞云。
如墨的短发肆意飞舞着。
她闭上了双眼。
滔天的风声像悲鸣,像不甘的怒吼,喷涌发泄着沉寂百年的力量,只待她的一声呼唤便立刻作出回应!
“隐没消逝吧——”
没有迟疑地,那个名字脱口而出,“徂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