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叹一口气，反手把斩魄刀插在地上。阖上了双目。
从方才现身带走这人开始，有些决定已经无法用对错衡量。
淡金色的光芒瞬间包围住她们。
周围的场景都变得模糊。
外面的所有气息，灵压像是消失了一般，再没有一丝痕迹。
世界仿佛被按下静止键。
葛力姆乔原本急促的呼吸也平缓了下来。
只感觉到惬意的凉意柔柔拂过，他胸口的刺痛感一点一点减轻，断掉的肋骨也是奇迹般正在愈合。
他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眼也不眨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直到那根肋骨完好如初。
痛楚减轻了大半，其他皮外伤都算不得什么了。
露琪亚拔出地上的剑，动作流畅地别回腰间。
“你全名叫什么。”
他没头没尾地问了句。
她一愣，还是告诉他，“朽木露琪亚。”
“你为什么救我？”葛力姆乔想不通。
以前的她，是以“死神”身份站在他的对立面，态度既不恐惧也不厌恶，总是像一个旁观者一样和他保持距离。
只有在那个人类少年面前，才鲜活生动地和之前判若两人——想到在现世她和少年默契对视的场景，他仍然觉得有些烦躁。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在关键时候“恰巧”出现？
露琪亚不在意地笑笑。
冰蓝色的眼眸炯炯地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
又问了一遍。
“为什么来救我？”
“为什么……”她重复了一遍，思索了片刻，如实道，“因为不想让某个人后悔吧……”
她能够看出来，某人是把他当做真正的对手的。
葛力姆乔根本不信，嗤了一声。
两人相对而坐，他手搭在膝盖上，颇有些气势逼人的意味。
“上次你从这里跑掉，不去求关系好的那个狐狸怪，反而过来找我。”
“被我打伤却一丁点儿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还专门跑过来为了我和那小子敌对。”
“你是不是……”他欲言又止，眼神飘忽了一瞬。
她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及时抛出反问，“是不是什么？”
“不……”
高大的男人像是下定某种决心，砰地一下单手撑在她身后的沙发上，像野兽将猎物牢牢禁锢在自己的领地，探出尖利的牙齿和爪子，用灼热的眼神和气息锁定威胁对方。
他武断地得出结论——
“你就是，喜欢老子。”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
彼此的鼻尖相距不过几公分。
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眉心妖异的靛蓝色花纹。
似有若无的淡淡血腥味道在两人之间萦绕。并不算难闻。
那双冰蓝色的瞳孔，像是宇宙中深邃静谧的星海，矛盾地冰冷又热烈着，直把人深深吸引进去。
……
——哈？
露琪亚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一抬头却被吸引了全部视线。
……
一对尖尖的兽耳近在咫尺，鲜活地立在浅蓝色发丝间。
形状类似三角形，轮廓却偏圆，显得柔和可爱，令人不自觉联想到天空上的云团或者棉花糖。
边缘稍薄一些，因为距离太近以至于几乎可以看见上面的毛细血管。其他部分则被细细的绒毛覆盖。
那些绒毛洁白无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甚至还有些粉扑扑的。
好……好可爱……
……
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在上面捏了一把。
脑中蹦出一个大大的现世流行的“萌”字。
作为一个正宗的“毛绒控”，她对兔子猫猫之类的生物，从来就没有抵抗力。
手感居然比想象中更柔软一些。
很难相信这只外表冷硬倨傲厮杀起来不要命的豹子，会有一双这么柔软的器官。
有种在抚摸某只毛发蓬松的大型猫猫的错觉。
……
对面的男人却因为她轻微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怪叫了声向后弹开。
“你你……你搞什么？”
葛力姆乔磕磕巴巴地指控。脸上表情可以说是羞愤，从脖子到耳朵都变得通红。
露琪亚：……
他轻咳一声，掩饰般抱着手臂，有些纠结地补充道，“这……这也太快了……”
边说还边偷偷瞄了她一眼。
“抱歉……”她试图解释自己无意识的行为。
葛力姆乔扬起下巴，打断她的话，“停停！肉麻的话就不要说了……没说完全不给你机会。还……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后面几个字越来越小声。
他扭过半张脸，耳朵也微不可察地动了动。
“……”她实在忍不住，也理解不了男人的脑回路，“你到底在说什么？”
“不知道你误会了什么，我对你没有那种感情，”露琪亚认真地看着他，“现在，我要走了。”
她“刷”地起身。可因为盘腿坐太久又起身太急，重心不稳地向前倾去——幸好被立刻站起来的葛力姆乔接住，肩膀不偏不倚正巧砸在他腹部。
头顶传来声重重的闷哼。
一切发生得太快，根本来不及过多反应，她忙推开他，“抱，抱歉，你还好吧？”
葛力姆乔揉了揉被她砸中又“嫌弃”推开的部位，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你故意的？”
“……对不起。”
“……谁要你说这个？”他不耐烦地抓了抓后脑勺蓬松的头发，“走走走，你又要走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