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原,这是?”夜蛾正道问。
他没有贸贸然就苛责桐原司。
从以前的相处当中夜蛾正道可以看出来,桐原司并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人。
也就是说,他的敌意不会无缘无故针对一个人。
况且这个人还是组屋重男的徒弟,两人第一次见面,更没有针锋相对的理由。
因此夜蛾正道决定先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再说其它。
“是、是我的错,咳、咳咳……”
被桐原司一脚踹在山石上的黑发男人急促又虚弱出声。
全名为柴崎辉的黑发矮壮男人嘴里全是血腥味,内脏也在不安分地抽痛着,眼冒金星——
他感觉自己的脊椎都快断了!
对方刚才那狠狠一踢,可以说一点预兆都没有。
柴崎辉根本没来得及反应,瞬间没了半条命。
幸好他平时经常给组屋重男打下手,锻造各种咒具零件,练了一身肌肉。
要不然连这点缓冲都没有,柴崎辉能立刻去见上帝。
“咳…刚才我意识昏沉,把您的学生看做了敌人……所以伸手贴近了她的腹部,想摧毁掉她的咒力核心,这才产生了误会。”
听到他的解释之后,夜蛾正道皱着眉并未完全舒展。
这个理由勉强能够说得过去,但他心里总萦绕着一股违和感,导致夜蛾正道并完全不信任他给出的理由。
当他转头看向桐原司时,后者轻巧地眨了眨眼,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男人。
夜蛾正道一怔,随后秒懂。
他装作无异常的模样,跑过去将人扶了起来,替柴崎辉拍了拍身上粘的枯枝烂叶:
“柴崎先生,真是抱歉,腹部的咒力核心是咒术师的力量之源,桐原也是为了保护自身,请谅解一下吧。”
“更何况刚才您也说了,是柴崎先生您先散发了敌意,造成了误会,桐原才会反击。”
“桐原也是被您先吓到的。”
被一箩筐的话砸下来,即便是想以进为退,装可怜,也好蒙混过关的柴崎辉懵了。
夜蛾正道就这样顺水推舟把错误全部归结到他身上了?!
不应该先训斥出手过重,差点把人打死的学生么?!
以前没看出来夜蛾正道是个这么护短的人啊!
憋到脸色涨红的柴崎辉从牙缝里挤出来一声:“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夜蛾正道和颜悦色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并说道:“还有,桐原是男生,柴崎先生,你的代称用错了。”
在日语当中,‘他’和‘她’的口语是完全不一样的。
柴崎辉不可置信的眼神在桐原司脸上晃了一圈,随即脸色像是被噎住了一样,红白交加。
这张脸……
居然是男的!?
夜蛾正道从他变幻莫测的脸色上,更加确定了这人不对劲。
桐原司慢吞吞地走到柴崎辉面前,枯枝干叶在他脚下被碾压成碎片的窸窣声尤其清脆。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声音的柴崎辉抖了抖。
仿佛被碾碎的是他自己一样。
他有些不敢与面前这个容貌出色的长发男生四目相对,不自觉地躲避目光。
桐原司蹲下.身,那双特殊的双瞳里倒映出模糊的轮廓,笑着说:“柴崎先生,既然你清醒了,不如分享一下情报?”
“刚才你说,组屋先生被寻仇,可以仔细的说一下事情经过吗?我们也好先确定应对之法。”
柴崎辉勉强牵动了一下嘴角,断断续续地说:“是师傅以前就结过梁子的仇人……”
在柴崎辉的描述中,敌人一共有三个——
一个与他师父缠斗,其余两个追杀他,因为柴崎辉对咒具房密道非常熟悉的缘故,侥幸逃了出来。
而他师父组屋重男,则是生死未卜。
说罢,柴崎辉一把拽住夜蛾正道的手腕,双眼通红,带着哽咽的语气请求他营救组屋重男。
言辞中还强调他与组屋重男的浓厚师徒情,自己的担忧与恐惧。
真情流露,动人心弦。
桐原司不为所动,甚至有点走神。
夜蛾正道:“……”
怎么说呢?
之前的违和感做打底,夜蛾正道并不能共情柴崎辉的真心剖白。
夜蛾正道委婉地跳过了抒发感情这一部分,询问道:
“如此看来,不能再耽搁时间,我们得先确保组屋先生的安全。柴崎先生,你还能走吗?”
“或许和你一样,组屋先生也躲进了密道之中,有柴崎先生的指路的话,相比能更快找到人。”
柴崎辉:"……"
表情微不可查地一僵。
柴崎辉眼泪还挂在脸颊上,哭得涕泪横流,却发现眼前这两个人没有一丝一毫的触动。
他之前接触过的为人正派的夜蛾正道都没什么反应。
更别提……那个煞神。
柴崎辉哆嗦了一下,被踹中的腹部仿佛拧成了一团麻绳。
看着清瘦,实际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完全是非人类的程度。
难道是他的演技有破绽?
有种演戏给瞎子看的感觉。
但柴崎辉很快调整过来,捂着胸口又咳嗽了两声,做出竭力坚持的模样:“咳咳,我还能走……”
看来是糊弄不过去了。
柴崎辉眼眸阴森。
那不如一网打尽……
“我知道一条比较近的密道,我们走那边吧。”他指着某个方向。
桐原司暂且没动,因为他听到了另一人的脚步声。
比起咒术师来说,脚步声算得上沉重,还有同样沉重的呼吸声。
那人大口地喘着气,时不时的停下休息,缓缓过后接着爬。
和普通人登山一模一样
。
因为激烈运动的缘故,血液散发的味道相较于平常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