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飘着细细密密的雨丝,落在脸颊上拂下湿漉漉的水汽。
一道高挑的人影撑着一把伞站在路边。这把伞看起来沉重且昂贵,它身上并没有大多数雨伞所有的塑料感,反而通体上下都溢满了金属般的色泽,浅棕色的伞面上绘着高耸入云的鎏金险峰,与其说这是一把伞,不如说这是一件做成伞模样的艺术品。
这把伞遮住了主人的样貌,叫人只能从伞下窥见他棕色的大衣与挺拔的肩背。金发碧眼的人们从他身旁路过,总要为他身上不属于这个国度的气韵回头多看几眼。
他站在一个很显眼的地方,似乎是在等人。
宫野志保一出门就看见了他。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钟离,步伐一顿。
紧接着,她瞳孔骤缩。
一股触电般瘆人的危机感从心间骤然升起,她立刻拔腿,全力奔跑起来。在她的正前方,那个持伞的人影手腕微微抬起,露出一张她很熟悉的面容。
在她的印象中,那张脸总是温和而慈蔼的,就像智慧的长辈,然而现在却一派冰冷,凝固出利剑般的杀机。
看见宫野志保向他跑来,钟离向前几步,伸出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后,随即将伞面往身前一放。
这把精美的伞在旋转间弹开数枚子弹,发出铿锵嗡鸣,完好如初,火花迸溅间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暗处对他进行袭击的人们惊疑不定,不敢相信一把看起来华而不实的伞能如此坚硬。
与此同时,钟离重新将伞抬起,把手伸进大衣内侧。
——他拿出一把枪。
他们认出了这把枪的型号,知道这把枪的射程大概在一百米到一百五十米。
从射程上来说,这把枪完全可以击中他们。但是,他们一共十数个人,完全潜藏在暗中,周围都有躲避物,钟离真的能找到他们在哪里吗?
这些偷袭者心念电转。
就算他有一把神奇的、能够挡开子弹的伞又如何?他们在暗,人数众多,钟离在明,只身一人,他甚至还要保护他身后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十几岁小姑娘,此刻他表现出来的气势再强大,也不过就是虚张声势罢了。
没错,这一定是在虚张声势。
额头上滴落的汗珠突然滚进他们的眼睛里,带来一片涩意,他们忍不住眨了眨眼,这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了一身的冷汗,仿佛淋了一场暴雨。
——就是这一眨眼的功夫。
宛如电光石火,兔起凫举。
仅凭气势就让他们心生退意的男人瞬息之间点射数枪,毛骨悚然的战栗感从脚心直窜头顶,他们全都两腿一软,跌坐在地。
后知后觉的剧烈痛意很快席卷了他们的神经,他们颤颤巍巍地去摸自己的大腿。
上面有个窟窿,正慷慨地冒着汩汩鲜血,把地面染成一片血红。
这个男人,乐加维林,他居然真的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处。
为什么?就因为他们刚刚开了枪吗?他就在那稍纵即逝的一刹那判断出了他们所有人的位置?这会不会太荒谬了?
宫野志保缩在钟离背后,周围的路人早就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地全部跑开,平时还算热闹的地方现在一片寂静,她听见钟离若有所思似的说:在距离相对较远的情况下,这种武器倒是颇为便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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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秒,他再度开枪。
这一次,他明显确定了目标,只往一个方向打去。
每开出一枪,他就向前逼近一段距离,宫野志保咽了一口唾沫,屏住呼吸跟在他的身后。
......奇怪,怎么没有人继续攻击?
她并没有正面感受过钟离的杀意,不知道那是可以让人惧怕到手脚无力、大脑空白、除了瑟瑟发抖什么都做不到的。
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否下一枪就会瞄准自己的脑袋,他们不敢冒险。
于是钟离带着她,闲庭信步一般,畅通无阻地走去一株茂盛的灌木丛后。
那里正躺着一个人,手臂与双腿上全是冒着热气的鲜血,他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被疼痛刺激得僵直起来,像一根绷紧的弦。
看见钟离过来,他的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喘息声:“射击......继续,继续射击......”
其他人接到他的命令,却是过了几息才有了动作。
这一次,伞面只零零散散弹开几发子弹。
躺在地上的人面色被疼痛逼得有些狰狞。
给他在身上开了几个窟窿、几乎把他废掉的男人一派风轻云淡,仿佛无事发生,嗓音温雅:“又见面了,阁下。”
此刻这个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人,赫然就是昨天傍晚时在小巷旁遇到的,自称和钟离一样是组织成员的人。
地上的人喘着粗气瞪着他:“乐加维林......”
钟离垂眼看着他,“你并不是组织的人吧。”
“但你却知道宫野小姐和我的行踪,你的情报来源是哪里?”
躺在地面上的人默不作声,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明显的拒绝交流的态度。
钟离若有所觉,微微侧过头。
某间教室里,一直潜伏观察着情况的人影后撤一步,步伐迅速地要离开。
一发子弹却擦着她的脸颊没入雪白的墙壁里。
她眼睫颤动,伸手一摸。
那发子弹刚好划破了她的易容,留下一道威慑一般的血线。
乐加维林发现她了。
她再往身后的窗口一看,哪里还有乐加维林的身影。
他要过来了。
潮水一样的恐慌感蔓延过心脏,她咬紧牙根,推开窗户就要跳下去。
这时,她的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我见过你。”
她猛然回头。
乐加维林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眸光沉凝地看着她。
“上一次在大
阪给我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