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安安宁宁喊,叫姑姑。”
"哦,知道了。”
棠棠从姐姐一下子升级成了姑姑,一晚上笑呵呵的领着她。之前李家俩哥哥都上大学不回来,家里只有她和爸妈。她爸妈那种状态,她每天在家那是静若寒蝉,说话都不敢。
自从大哥结婚,大嫂对她那么温暖,后来又有了小侄子小侄女,嬢嬢来家里做饭后,她这日子就过的美起来了。妈妈也变了些许,感觉已经没之前那样冷若冰霜。棠棠上小学,小敏五岁,女孩子心细的很,她俩陪着龙凤胎玩,大人就能腾出手做别的。家里打扫了卫生,浴缸里放水让孩子们洗澡,她和李绍天分工合作。“我给棠棠和小敏洗,俩小的交给你。”
李绍天点头。“好。”
洗了澡换了干净衣裳,小姨还给她抹了雪花膏。浑身清爽舒服的感觉让小姑娘舒服的喟叹。棠棠抹着雪花膏,过来跟她说悄悄话。“晚上咱俩一起睡吧?”
小敏想答应,但她没敢自作主张,而是抬头去看素馨。棠棠也顺着她目光看向嫂子,伸手挽着嫂子胳膊撒娇。“嫂子,就让我和小敏一起睡吧。”
“你那床只有一米宽,睡不下俩人。”
“那、我们可以在地上睡。”棠棠说完去拉小敏,想让她一起争取。“小敏你说,是不是想跟我一起睡?”素馨看向外甥女,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显然同意小姑姑的话。她跟家里人其实都不算太熟悉,反而是同为孩子的棠棠让她觉得更亲近、自在。“你俩睡哥哥的房间吧,那屋里有俩床,正好够你俩睡的。”
棠棠拍手叫好,欢呼雀跃。“好哎。”
小敏在小姨家住了三天,第四天她妈妈林茉莉从她爸那儿回来了。素馨见到姐姐笑起来,看她脸色就是进展顺利。“我回去说做了绝育,以后再也不能生。其他都不用说,他们家立马就催着他跟我去办了手续。迁户口的章也盖了,我等下去落户。就是小敏的有些麻烦,暂时落不了。“先把你的落了,小敏的我看能不能想想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别为难了。要不,我去街道安排的单位,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七十年代末,大家对于个体是非常不看好的。害怕、担忧、谁也不知道未来会走向哪里。单位是国家的,大家心里有底,认为只要国家不倒饭碗就没问题。姐姐也许也是这想法,素馨顿了下没再多说。可大家都想不到的是,就连很多机械大厂,纺织大厂,都会在九十年代迎来下岗潮。到时候所谓的铁饭碗没了,鼓励大家再就业。从头再来。“姐、我准备再买一台缝纫机,我手里积攒的布票,还有我计划去趟华东的纺织大厂。现在属于淡季,如果能进到布料的话,我准备做成衣。你呢,是打算去街道安排的工作还是.....“我、”林茉莉犹豫了,这真的不怪她。对未知的担忧恐惧,在这个基本没有私营,个体户都极少的时代,要一个人放弃铁饭碗而搞个体,真的需要很大勇气。她知道,妹妹未出口的话是如果你不做我这里了,那我准备做成衣就得另外找人。她也不能占着位置不做事,必须要有个取舍的。这事儿她在路上想过“我跟你做。”在她最难的时候,是妹妹让她有了立足之地。如今妹妹正需要人,她做个体得需要得力的人帮忙。不然万一遇到个有外心的,或者心不正的,这地方被偷,把火,都能让妹妹的心血付之东流
素馨笑了,欢喜与姐姐的选择。“姐、你信我,跟着我干绝对不会比去单位差。”
“嗯,我信你。”
其实并不是百分百信,但她知道在这个时候,她不能弃妹妹而去。妹妹认真教她缝纫知识,让她立足敢于对命运抗争,这个时候正是她们姐们同心的时候。想着去单位,完全是因为闺女的户口问题。但那样也不是百分百就能解决,与其想着那可能性,还不如跟着妹妹好好干。挣了钱,以后说不定也有机会。“姐、那店里的活儿先交给你,我这几天就计划出门。”
"行。你跟我交代一下,别给顾客弄错。”
"嗯。"
姐俩一心创业,姐姐做事细心又耐心,脾气好有韧性。许多顾客甚至冲着姐姐的微笑服务就愿意来这边。洋槐花开,在家里吃了一顿洋槐花饼后素馨开始给俩孩子断奶。头一天到晚上就憋的她胸部像石头一样硬邦邦,疼的坐立不安。“素素、来喝点儿麦芽,回奶的。”
“哦,好。”她坐着难受又站起来,“姐,你那时候回奶也这样吗?”
“没。我压根没特意断奶,孩子吃到两岁基本就没了。”
“女人真受罪。”
“可不,女人想做点儿事太难了。城里女人得生儿育女,上班赡养老人。农村女人一样,家里地里的忙活。就这,男人一提起来就是女人没用。你说说,要没女人他们哪来的?”“大概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她凉凉的这么说,作为女人深恨这种话。尤其是这种时候,她被回奶胀痛到五官变形。从来没想到,没经历哺乳的痛,却是难逃回奶的苦。“素素,那么疼嘛,感觉你都想哭了似得。”
她苦着脸:“真的好疼。头一天啊,居然就这么痛。”
“你晚上想吃点儿什么?吃点儿自己想吃的也许能好点儿。”
“不了,我什么都不吃。”吃的营养,那不是更多奶水,更涨的痛。
“什么都不吃怎么行?”李绍天骑车过来,门口就听到了她有气无力的声音。他老婆一贯都是活力四射的,今儿居然被折腾成这样,看来这回奶是真痛“一点儿胃口都没有。”她转头看看他,开口催促:“你回家带孩子,别在外头瞎晃。”
“你呢,晚上不回吗?”
“不回。”因为痛,心情不好有些烦躁。“不是说过了嘛,我四天都不回。你赶快回家带孩子,他俩现在大了,不好带。“好,好。”李绍天体谅她难受,没跟她计较语气问题。“那我走了。”
她挥挥手、话都懒得说。晚上也没吃饭,睡觉的时候怎么都感觉不舒服。侧身那俩像大布袋一样坠痛,平躺又像石头一样压着难受。一晚上没睡好,天快亮时才迷糊睡了会儿。早起没喝豆浆,只吃了一个杂粮馒头。面对姐姐担忧的眼神,她开口解释。“吃的越有营养越张,我吃粗糙点儿,也许还能回的快点儿。”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