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府,
梨园正堂内,
来旺这一下跪,立刻让王熙凤心中一突,眼皮子更是跳的不行,
见着平儿随后进来,稳下心神,问道;
“怎么回事,大呼小叫,整个院子,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清晨的时候,你不是送敬老爷去了宫里吗,如何现在回来了。”
不提敬老爷还好,来旺见奶奶提起敬老爷,哪里还绷得住,痛哭道;
“奶奶,敬老爷,敬老爷,他,他”
支支吾吾,一着急也没说个明白,
王熙凤见来旺有些话语迷了心智,伸手拿起茶碗,直接泼在来旺的脸上,也不知真有用,还是假有用,一声痛苦的哀嚎,
“二奶奶,敬老爷他死了,他就撞死在午门前,登闻鼓的石台上了,血撒了一地,呜呜”
“啪嗒”一声清脆的响音,王熙凤手中的茶碗应声而落,瞬间碎裂开来,
脸色煞白,满脸的不相信,早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竟然,竟然说走就走了,
“你个狗奴才,可知道此间的事牵扯重大,万不可胡言乱语,我再问你,你刚刚说的可是真的?”
“回奶奶,奴才拿性命担保,绝不是胡言乱语,早上的时候,奴才吃完饭,就赶着马车在门外等着,敬老爷上了车门之后,吩咐奴才去大内午门前,奴才就驾车去了,临下车的时候,敬老爷还给了奴才一袋子碎银子,”
哽咽了一下,来旺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泪水,接着说道;
“也没过多久,敬老爷就去了午门前,敲响了登闻鼓,就有人过来,说了几句话人就进了宫里,
过了一炷香时间,然后又从宫里出来,也不知说了什么话,忽然,敬老爷把登闻鼓打破,然后一头就撞在登闻鼓石台上,人就没了,奴才不敢上前,只能回来报信了,”
说完,又在地上磕了头!
就在那跪着,头都不敢抬起,
坐在前面椅子的王熙凤,顿时身子一软,身边的平儿眼疾手快,立马把二奶奶扶起来,
“奶奶,奶奶,可不能这样。”
慌乱间,竟然一把抱住二奶奶身子。
平儿下意识行为,也让王熙凤脸上一热,顿时来了气力,这妮子,两个女人还搂搂抱抱,腰身一挺,直接把平儿推开,
“知道了,奶奶我没事,刚刚被吓到了,现在赶紧去告诉老太太,此事,如何善后。”
这才是最主要的,敬老也不管如何,也不能暴尸于外,最后的结果不管怎样,也要家里人去收尸啊。
“是,奶奶,”
平儿应了一声,就扶着二奶奶王熙凤站了起来,
“来旺,起来跟着,许些话还要问你。”
“是,奶奶,奴才跟着。”
攀爬了几步,起身紧紧跟在后面。
刚刚的哀嚎声,院子里的人听得真切,只是没听清说的什么事,几个婆子围在一起,小心谈论着,见到主屋门打开,二奶奶出了屋,立刻闭上嘴,做鸟兽散,
王熙凤也没心情去呵斥,急匆匆出了院子,平儿和来旺,紧紧跟随身后。
就是这样子,
人走后,几个婆子又凑到一块,嚼着舌头,
“哎,刚刚听见没,来管事哀嚎了几声,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谁说不是呢,老婆子我也听见了,刚才还吓了一跳,”
“你们几个,没看到后面的来管事,眼睛还是红的,刚哭过,不知出了什么事?”
几人的谈论声,也让几个伺候的丫鬟竖起耳朵,听了起来,谈论的婆子一见,倒是骂道;
“都干活去,听什么听,没点规矩。”
几个丫鬟身子动了动,心中暗骂,还不是你们几个老货在那谈论的,装什么,也未理会,转身就走,气的几个婆子又在那嘀咕。
院外,
拐了几个弯,直接走了东南角,平整拆好的院子光秃秃一片,瞧得心烦,顺着路再往北,过了中庭院落,就到了荣庆堂,
停下脚步,
王熙凤忽然感到紧张,瞧着来了无数遍的院子,自嘲一笑,手里还是没有权啊,也并未再想,迈着步子进了屋,
门廊处伺候的人,赶紧起身,
“见过二奶奶,二奶奶安好。”
平日里,王熙凤管家极严,但也不太苛责,有话即回,今日问了安,却不见二奶奶回答,众人也不敢多言,
就这样,一路走进了里屋,绕过屏风,伺候的婆子就在帘子那边喊道;
“老太太,太太,二奶奶进来了。”
屋内,
贾赦和邢夫人坐在东首,西边的第一位,那就是二房贾政夫妇二人,三春跟坐在下面位子,相对应的,东边的位子,竟然坐着贾棕和贾环,二人虽然摸样还算周正,但是眼神里的狡猾神色,还依稀能看见,
有时候动动身子,摸摸这个了,摸摸那个,可见是坐不住的主。
贾母有些劳神,半躺在炕上,听见婆子喊道,凤丫头来了,精神头就好一会些,坐起身子,有着鸳鸯和琥珀留在身边伺候,扶着坐起来,靠着被褥,刚坐稳,就瞧见王熙凤,领着平儿还有来旺走了进来,
看其神似焦急,步履匆忙,甚至还有些慌乱,贾母就开口问道;
“凤丫头,火急火燎的,出了什么事?”
老太太刚刚和贾赦,还有贾政二人,还在谈论宁国府的事,就算是救下荣国府贾珍父子,以后,应该如何安置的问题,毕竟,珠家媳妇过去,也有些不方便,
还没来得及细谈,凤丫头倒是先来了,瞧着她着急的样子,外头可有信了?
王熙凤一脸悲痛欲绝的表情,瞅着老太太,这个消息如何说,
二太太见了,心中一颤,望着身后跟着的来旺,他不是送敬老爷去宫里吗,怎么在这,难不成,敬老爷他?
其他人似有所想,目光游离在来的人身上,也发现几人状态不对劲,尤其是贾母,大风大浪见了不知多少,能躲开的,躲不开的,什么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