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小声些,万不可传了出去,蔷哥儿,还没出来呢。”
贾青多了一嘴,嘱咐道,几人点点头,也不多话,
可是其他人,忍不住四下问询,
“不对啊,不是说只有荣国府宝二爷去参考了吗,怎么会是贾兰中了,”
“你没听见啊,就是贾兰,人家没用国公府的推荐信,用的是秦什么的人给的吗。”
“还真是,你说荣国府主家,千防万防,就是给宝二爷铺路,谁知,路铺好了,走的却是别人,”
不管说话人什么心思在里面,话音终归是有些不中听。
荣国府大门处,
贾母站在那足足愣了好一会,也不知多久才反应过来,说的是谁中了,又问了一句,
“刚刚那个校尉,说的是谁中了第三名来着,离得远,老身没听清楚,”
几人站在一块,也光顾着高兴,具体说的什么,也没听的太清,不过第三名者的名字,是不是听错话音,念的是贾兰,还是宝玉来着。
二太太此时也没有注意,刚刚激动地有些心不在焉,也没听清,不过好像没听见宝玉的名字,也怪那个兵痞,说的那么快做什么,可又不好再问,怕亏了脸面,
几人当中,只有邢夫人回过神,脸色有些笑意,刚刚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哪里是贾宝玉高中了,明明是李纨的儿子贾兰中的,也不知怎么,心里的那股高兴劲,压也压不住,稳了下心神,倒也多了心眼,问道;
“凤丫头,你问问,刚刚走得急,没听清,他说是谁高中了?”
话音里听不出喜怒,但是问的及时,门楼内的几人,也不管什么礼数周全了,全都往前走近一些,想听个明白,
王熙凤离得近,她到是听清了,回头一看老太太几人的样子,心中一突,今日二太太算是丢了脸面,还不知后面怎样闹腾呢,自己也不敢解释,
“校尉,劳烦一下,说说高中人的名字。”
领头的侯府校尉一抱拳,点点头,喊道;
“今岁恩科,含元殿甲榜第三名,荣国府子弟贾兰。”
显然,
校尉也看出此事有些蹊跷,简短的把人在念叨一遍,这时,众人听得清楚,明显是贾兰高中了,还给了官身,哪里是贾宝玉啊,
底下人的议论声,又大了许多,二太太盖不住这个脸,气愤的喊了一声;
“宝玉,还愣着在那干什么,回去把衣服换了,”
也不等其他人开口,二太太转身就走,连带着一脸烦闷的贾宝玉,也转身离去,早就说了,他不想来,偏偏还要换了衣衫过来,心底未免不由得松了口气,这官,他不喜欢,还不如在府上,和姐姐妹妹们吟诗作对舒服。
门廊内,只留下贾母和邢夫人,邢夫人心情大好,见到二太太走了,嘴角不由得露出笑容,
“愣着干什么,把东西接了,然后领着人,把东西送给西院大奶奶那边,还真别说,一眨眼的时间,兰哥儿都有官身了,”
“是,大太太,”
余下的管事,带着小厮,把东西收了,王熙凤一见,知道先把报喜之人送回去,再议论下去,不知还要多出多少闲言碎语,
“平儿,发银子,一人十两,”
平儿一听,气的跺脚,又不敢不听,把怀中的银袋子拿出来,给侯府兵丁发了下去,校尉也看出不对劲,回去定然给侯爷汇报,接了银子道了谢,赶紧骑上马,就返回侯府。
其余看热闹的人,也随之离去,可是议论声,却越来越大,
尤其是街口的锦乡侯,和东川侯,都未走远,下了轿子,反身回去观看,见到这一幕,嘴角抽动一下,东川侯有些不可思议,问道;
“廖兄,怎么回事,一个科举的乡试,就能给官做,历朝历代可没见过啊,”
“哈哈,苗兄此言差矣,以往没有,不代表今后没有,有才的人,哪里都能受用,本以为贾家显露败相,没成想,荣国府确有复起之势。有道是天道变幻莫测,”
锦乡侯廖大平,摸了摸胡须,一脸的感慨,心中不免也有些震撼,要说这荣国府,喜事一件接着一件,老太君的手段了得。
听到锦乡侯的夸赞,东川侯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院内被寿山伯怼了一句,外面又被锦乡侯含沙射影的言语讽刺一番,他也是要脸的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让锦乡侯看的不明所以,还在身后喊了一声,
“哎,苗兄,怎么走了,”
一边喊着,一边紧紧追了上去,
“无限春愁横翠黛,
一脉娇羞上粉腮。
行一步似垂柳风前摆,
说话儿莺声从花外来。
似这等俏佳人世间难再”
台上的人,又唱了一段峦山音的昆曲(西厢记),嗓子一开,婉转回肠的长音传出,底下百姓大声喝彩,
就连张瑾瑜都不自觉的喊了一声“好”字。
身边几个学子,都觉得不可思议,唱曲之人堪称大家不说,这曲调,总感觉比江南那个水磨腔好多了,
“老师,您是在哪里找的大家,这种音色,比江南那个好多了,”
宋兴俊这一回不是拍的马屁,说的是真话,他本就好听曲逛窑子,什么曲调都听过,唯独没听过这个音色,想来不是京城的,
张瑾瑜一排椅子把手,笑着回道;
“哈哈,你也觉得好听,那就对了,唱曲之人是侯府乐师,江南那个山长叫什么来着,弄了一个娘娘腔,本侯就听不惯,这不,找这个丫头一合计,咱们也出个曲调,叫峦山音,压他们一头。”
张瑾瑜也不是说大话,看着台下那群喝彩的百姓,和他自己听的感觉,真觉得这个音色大有可为,弄不好能在关内传唱。
只是这番说辞,说的身后那些刚刚拜入门下的学生,大为汗颜,侯爷还真是豪气,宋兴俊也及时闭了嘴,
“老师说得对,学生感觉就是比那些乱七八糟的音色,好听好多了,”
见风使舵的本事,堪称一绝,让不少学子鄙夷的瞧了他一眼,后者仿佛没有感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