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凉的葡萄架下,男子沉睡的容颜是那般的清晰,却又带给她如梦一样的感觉,似乎不是他,又似乎是他。
身子,缓缓俯下,手指落在他如篆如刻的脸上时,那微温的温度告诉她,是他。
是傅临城。
他在天台,安静的沉睡中。
葡萄的香与满目的紫与清翠,真美的天台,真美的地方。
那美,让人在心旷神怡中也远离了尘市的喧嚣,就要秋了,空气中也微微的泛起了一丝丝的凉意。
嗅着那香时,萦绕在鼻端的还有一股子轻轻淡淡的酒香。
颜楚楚俯下身去,轻贴着傅临城的鼻息,她才知道他喝了酒。
仔细的寻找着,才在他的身体一侧看到一个紧贴着他身体而倒的白酒的酒瓶子,想来,他是喝光了那一整的瓶才醉倒而睡了过去的。
此时的傅临城一点也不设防的沉睡着,可他的表情中却是时不时的露出一抹仿佛痛苦的意味,似乎连睡眠中也梦到了什么让他不喜欢的情境。
颜楚楚来不及多想,轻轻的也仔细的在他的身上搜寻着,很快的,就在傅临城的一个口袋里找到了那一把保险箱的钥匙。
睡吧,一切就等她去会客室救急回来再说。
颜楚楚拿着钥匙就走,想到还在会客室里的客人以及招待客人的贸易部经理,此刻的方经理一定急坏了。
飞奔回柯贺熙的办公室,急火火的直奔保险箱,一边走一边道:“小陈,我已经找到柯先生了,让公司的员工不必再找了。”再找,那根本就是折腾人。
“柯少爷现在在哪儿?”小陈的眼睛一亮,好奇的问道。
“来不及了,我拿资料去会客室。”颜楚楚将话题直接转移,如果他要睡,那便让他睡吧,喝了一整瓶的酒,不睡才怪,等她忙完了正事再找他算帐。
这么忙,他居然还有心情喝酒。
拿着资料很快就赶到了会客室,轻轻的敲着门时,还有些微喘。
“请进。”
颜楚楚推门而入,会客室里正是之前见到的约翰先生还有他的三个助理,贸易部的方经理此时就坐在约翰先生的对面微微有些拘谨的谈着什么,颜楚楚向约翰先生施了一礼便走向了方经理再坐在他的身侧,随即,手中的资料在桌子下轻轻向经理的腿上一放,那资料很轻很轻,可当方经理看到的时候,他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那上面有这个客户每一年与柯氏的贸易额,以及经常合作项目的价格,这些,都是极为重要的参考数据。
“这位小姐,请问芳名?”约翰先生笑着与颜楚楚打招呼。
颜楚楚回以微笑,“我是颜楚楚。”
“颜楚楚……”约翰陷入了沉思中,似乎这个名字已经挑起了他的某些记忆,不过只有片刻间,约翰便兴奋的说道:“我想起来了,古小姐,我真的有听说过你。”
颜楚楚有些不能相信的指指自己的鼻子,“约翰先生,你真的听说过我?”
“是的。”约翰很笃定的说道,面上的笑容与表情也更加的柔和了。
此时的方经理正在快速的浏览他手中才得到的资料,所以颜楚楚自然是极配合的分散约翰先生的注意力,以此为方经理争取时间多了解一些东西,也方便双方交换合作事宜。
“约翰先生是从哪里听到过我的名字的?”难道是傅临城或者柯贺熙向约翰先生提起过她?她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他们两个了。
“是法国的一个朋友,古小姐猜一猜?”约翰眨着眼睛期待的望着她。
“法国?”眉头转了一转,颜楚楚笑道:“是不是贝兹先生?”
“哈哈,是的,古小姐的记忆力和判断力真好,是的,就是贝兹先生,他说古小姐的为人很好也很有个性,虽然只在一起工作了几天,可是你留给他的印象让他记忆深刻。”
“贝兹先生真是过讲了,想不到约翰先生与贝兹先生也是老朋友。”
“呵呵,生意上偶然有些往来罢了,我听说柯氏将要在欧洲建一个分公司,古小姐的德文和英文都很流利,有没有意向去国外发展呀?”
“这个,暂时还没有。”从前是舍不得两个孩子,总不能带晓丹和晓宇出国吧,可现在的她又多了一个舍不得的对象,那就是傅临城。
“对了,你们总裁的伤势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托您的福,早就脱离了危险期,身体也在稳步的恢复中,我想,再过一个多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这就好,改天,我也要过去探望一下,到时候,还请古小姐做向导哟。”
“没问题。”颜楚楚展颜一笑,从容面对约翰及他的助理的时候,她的心里却是在惦记着傅临城。
他还在睡着吗?
想到他喝了酒,她就忍不住的担心,如果不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他是不会喝那么多的酒的。
会谈就在愉快的氛围中很快结束了,颜楚楚与方经理一起亲自送约翰先生离开了柯氏大厦,终于完成了柯贺熙交给她的任务,颜楚楚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颜楚楚,你的动作还真是快,二少爷他现在在哪里?”当约翰的车子驶离了视线,方经理便问向颜楚楚。
“没什么,他有些不舒服罢了,方经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先离开了,我还有些事情要赶着处理。”
“没有了,古小姐请便。”方经理看着颜楚楚的神情微微的有着点探寻的意味,颜楚楚知道那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吧,她是傅临城的妻子,可她又留在医院里照顾柯贺熙,这一切,怎生的乱呢。
乘着柯贺熙的专属电梯,急急的去向顶楼时,她的嗅觉里不住飘过的就是傅临城满身的酒味。
傅临城到底为什么要喝酒呢?
电梯才一停下,她就悄悄的奔向了天台的楼梯,急着去见他,想要安抚他的心也安抚自己的心。
悄悄的就来了葡萄架下,那荫凉遮蔽中他睡得依然不安稳,手,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却是不忍吵醒他。
就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几天了,每一次见都是匆匆的,他到了医院便走了,也让她好久没有如此刻这般认真的看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