蜷缩在窄小山洞里的喻惊浅,从睡梦中哆嗦了一下,惊醒了过来。
泥土的腥气,直冲天灵盖,睡意朦胧的眼睛,一下子变得清明。
耳边隐约传来,小孩子嬉笑打闹的声响,以及不远不近的走动声和脚步声。
喻惊浅翻身,从低浅的山洞钻了出来,冰凉的手脚,显然是着了寒气。
兽人世界的昼夜温差太大,白天还是日和风暖,一到了夜里,寒风灌体,缩在只有几片树叶垫着的山洞里睡,在睡梦中冻死都不知道。
后半夜,她几乎是埋在白狐狸,柔软温热的毛发,才安稳睡去的。
即便是这样,一觉睡醒,身体软绵绵的,手脚酸软无力,还是着了凉,十分不适。
喻惊浅刚从洞口钻出来,暖热的风迎面拂来,她却冷得打了寒战,脸色也苍白得有些吓人。
“你醒了?”
茉莉侧边走来,脸上扬着的笑容,语气中夹带着欣喜。
喻惊浅选择了一块平整的石块,软软地瘫坐了上去,身体不适带来的连锁反应,让她对已经走到了跟前的茉莉,都迟钝不及。
“你怎么了?”茉莉走近了,才察觉到这小雌性的不对劲,脸色骤然大变,“你生病了?!”
喻惊浅迟缓地“啊”了声,一冷一热的交替,脑袋明显又涌上来一股热流。
好像是有点发烧了……
“你那个雄性呢?他去哪里了!”茉莉着急地蹲下身,看着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的小雌性,心底涌上一股怒气。
真是的,自己的雌性生病了,那个雄性竟然不守着,还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走,我带你去祭司那里!”
茉莉二话不说,伸手将喻惊浅从地上拽了起来。
力气之大,喻惊浅几乎是被拖拽着往前走的。
病弱的身体,并没有因为换了个世界,就好转起来……
——
“祭司,她怎么还没醒?”
一个上午过去了,茉莉出去了两趟,又回来,见那小雌性在昏迷,忧心问道。
老祭司手里抱着个厚石碗,埋头捣着药草,饱经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惊喜交加之色。
听到茉莉的话,眼神微变,充满了怜爱,将所知道的真相说了出来,
“她身体太弱了,兽人保佑,让她活到了现在,我救不了她,一切都要看天意。”
茉莉等了一上午,没想到竟等来了这样的结果。
她以为这小雌性只是看着瘦弱了些,但没想过她竟然要死了……
茉莉颤抖着声音问,“她生了什么病?为什么会……”
祭司只看着石碗里的药草,摇了摇头,悲悯得不愿再多说。
在她看来,这个孱弱的小雌性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了,她救不了……
茉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昏迷不醒的喻惊浅,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真的是,那只雄性到底跑哪里去了,自己的雌性都要死了,也不见人影……
【宿主…宿主,你快醒醒!】
喻惊浅是被系统孜孜不倦的机械声吵醒的。
浑浑噩噩醒来,睁眼便发现自己身处一处陌生的洞穴里,阴冷的空气,让她不禁打了个寒战。
“兽神保佑,你终于醒了。”
昏暗的空间内,老祭司粗哑的声音,从耳旁传来。
喻惊浅挣扎着翻身坐起,看着拄着拐杖走近的老婆婆,也看清了是狼图部落的祭司。
她想起昏迷前,茉莉说要带她去找祭司,想来她现在就在老祭司的洞穴里。
老祭司浑浊的眼睛,打量着她,发现她精神气逐渐恢复,生机翻然,有些诧意。
“你感觉怎么样了?”
喻惊浅站了起身,除了手脚还有些酸软无力外,也没什么不适的了。
“我没事。”她摇头回道。
老祭司双手合十,又低喃了句,“兽神眷顾。”
“孩子,我想问一下你为什么会知道解毒蔓藤花的药草?是谁告诉你的?”
老祭司话音一转,突然问道。
中了毒蔓藤花毒的河利,原本应该在今天太阳亮起来的时候,就毒发身亡才对的,但是浑身涂满药草的河利,却活了下来,溃烂的伤口,隐约还有好转之势。
喻惊浅眨着晶亮的眼睛,回望祭司,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垂着眼眸,开始胡编乱造,“我从小身体不好,每当我遇到困难的时候,耳旁就会有声音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祭司不知想到了什么,眸光大亮,激动道:“所以解毒蔓藤花毒的药草,也是她告诉你的?”
喻惊浅点头。
祭司大喊,“那一定是兽神大人!”
祭司看着喻惊浅的眼神,多了几分敬慕,狂喜之色不减。
众所周知,能与兽神神识沟通的,不出意外会成为族群里的下一个祭司。
他们狼图部落,已经快一百年没有出现能和兽神沟通的兽人了,她自己也年事已高,很快就要回归到兽神的怀抱了。
现在,他们的的族群里,又出现了新的祭司候选人,一定是兽神在指引他们!
“孩子,你能告诉我,那个声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祭司满是期冀得看着她。
喻惊浅沉吟,说了句天衣无缝的回答,“在我很小,开始懂事的时候。”
祭司便更加确信了,眼前这个就是兽神指认的新祭司,眼神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慈爱来。
洞口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迎风而来。
“唰!”
挡在洞口的绿叶片,别人粗蛮掀开。
光线也照亮了窄小拥挤的山洞,喻惊浅转头看了过去。
裸着膀子,身形高大上,一身血气的雄性,从洞口挤了进来,金色的瞳眸泛着光,紧张地盯着她。
“你…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