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庄园。
屋外风云诡谲,黑云压顶,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苏筱柔在安母房里耐心地哄她睡觉。
“妈,你别怕,等你睡了我再走。”
安母揪着她的衣袖依旧静不下心来,“抒抒,我感觉这里哪哪都不对,好像不是我们的家,我们回家好吗?”
“妈,这就是我们的家,你病了,你忘了吗,”苏筱柔拍了拍她的手尽力安抚,“只要你乖乖睡觉,明天郑哥就会回来陪你的!”
安母闻言这才脸上露出一抹喜色,不住点头,说道:“抒抒,妈妈听话,你不要不要我,也叫郑昊回来好吗?妈去睡……”
说完,她终是艰难地合上眼努力去睡,不再发出一丁点声音。
苏筱柔缓缓放下她的手抽离出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曾经不可一世还打过她一巴掌的老太婆,现在居然还会有这一天。
她恐怕都忘了,那个没名没分陪伴她多年的郑昊早就在她回国的那天,当着她的面,被秦厉沉的人活活打死。
许是受了太大的刺激,原本她已经趋于平稳的痴呆症又开始严重起来,现在居然都将她彻底认成了安抒抒,十分依赖她,还把经常来看她的秦厉沉当成了周柏霆,经常唠叨着要他们好好的。
今晚,她好像隐约记起郑昊死时的惨状,彻底不安起来,一直大喊大叫不肯睡觉。
还得是她,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
她感受到身后人的目光起身出去,与一直在门外站着的秦厉沉四目相对,“秦哥哥,你怎么还没睡?”
秦厉沉摸了摸她的头,温和笑道:“我们筱柔真好,这些日子多亏你照顾抒抒母亲了。”
苏筱柔脸上的笑差点挂不住。
他倒是把自己和安抒抒归为一路人,而她好像反倒成了帮助他女友的外人。
但很快她又神色如常,乖巧道:“我以前就特别喜欢安母,就是抒抒姐她太忙,忙着应付那些追求者,后来接手了公司后,就更忙了,一直都没时间照顾安母,正好这次有机会我替她尽尽孝心。”
苏筱柔这些话看似在为安抒抒没出国照顾安母找借口,实则就是坐实安抒抒是个白眼狼,不懂得尽孝。
更是意有所指地指出安抒抒一直在男人间左右逢源、摇摆不定,恨不得给她贴上一个荡妇的标签。
果然,秦厉沉闻言脸色都变了。
他蜷了蜷手心,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她要是有你一半乖巧就好了。”
说罢,他便有些心不在焉地走了。
苏筱柔笑弯了唇角,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喜欢的女人是个荡妇?
走廊尽头。
秦厉沉接着电话,快步走回书房打开电脑,邮箱里对方发来的,赫然是周柏霆亲吻安抒抒脸颊的照片。
照片上的背景是在幼儿园,两人眼眶红红,亲在脸颊上的那一刻,仿佛照亮了身边的所有人。
秦厉沉气极,一个拳头狠狠落在桌面上,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厉声道:“立马给我查,查清楚他们到底在哪?”
他从没想过,一直信任的弟弟居然对他阳奉阴违。
有人在社交平台上发了这两人的合照,以他的技术,只要安抒抒一露面,他完全可以截取到。
可他却还反过来帮她删除那些照片,让他找不到她。
要不是他在外面另外找了名黑客,他迄今为止都无法找到安抒抒的行踪。
秦厉沉不明白,秦曜轩为何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
现在的他顾不得想那么多,想着平日里助理和秦曜轩交换眼神时怪异的神情,他决定暗自行动,立马乘坐直升飞机就前往黑客所发来的地址。
一路上他忐忑不安,紧攥着拳头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
他的手里捏着是那份公司转赠协议。
他想,她收回自己的公司,便会回来的吧。
以后,他会慢慢地感化她,让她看到他的好。
长时间的思念让他这几个月的神经时时紧绷着,好久不曾发作的燥郁症每天都会发作好几次。
那些年面对集团里尔虞我诈亲人厮杀的种种,早就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排除万难,一步步从轮椅上站起,一次次躺在手术台上修复声带,甚至开颅装助听器。
没有人知道,他为了成为一个看起来正常的人做了多少努力。
他努力逼自己强大,历经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只是想在重新找到那束光时,足够有资格拥住她。
他不明白,曾经那么炙热的爱意,为何会遇到安抒抒时彻底改变初心?
此时此刻,他只想将真心捧到她的面前给她看。
无论任何人,都不能阻挡他得到她的决心。
他下意识去掏衣服口袋里的药瓶,却发现刚才走得匆忙,换衣服时,竟然没带镇定药。
飞机飞入一大片海域上空,飞机驾驶员朝身后的秦厉沉道,“爷,马上就到月牙岛小渔村了。”
秦厉沉心底不禁升腾起一抹紧张,他不敢想象安抒抒在看到他时会有什么表情?
他拿起望远镜观赏着底下深蓝浩瀚海面的无限美景。
猝不及防的,他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艘小船上。
他握着望远镜的手都在发抖,不自觉调整了望远镜的聚焦。
终于,当他的目光触及到小船上坐着交缠在一起的两个身影时,他只觉得整个高空世界都在旋转,脑中嗡嗡直响。
他甚至能清楚地看到两人吻得难舍难分后,红肿的唇在离开男人的唇那一刻,甚至还拉着不舍的丝,女人的脸上满满都是他从未见过的妖媚动人、迷离魅惑。
她在男人身上疯狂起伏,在男人怀里哭得一眼潋滟水光,甚至还不知廉耻地舔上男人的喉结,攀在男人肩膀上如急不可耐的水蛇般紧紧缠住男人精壮的腰上,光洁的小脚在男人身后不断摇晃……
这一幕如针扎般扎进他褐色风暴的漩涡眼眸中,扎得他双眼猩红,如一只即将失控的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