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罐头的箱子里拿出开罐器。
这是郭大河偷吃完随手放在这儿的。
“徐老板……”杨朵声音有些惊疑不定,她张了张嘴,但脑中的画面飞速消融,短短几秒间——她就想不起来自己要说什么了。
徐微与以为她因为拜神的事仍对李忌心存不满,轻轻拍了下她的手臂,“你跟他计较什么。”
青年微一抬眉。
“我……”杨朵欲言又止,想了想皱眉抿住了唇。
徐微与从箱子里捡了颗苹果,转身,青年看他的方向,猜到徐微与是要往自己这里走,不动声色地挺直了脊背。
——他不会就打算给我颗苹果吧。拿这点东西缓和他和杨朵之间的气氛,太寒碜了吧。
他不会要的。
这样想着,青年的手指在手臂上敲了敲,好整以暇地等着徐微与走过来。然而下一秒,徐微与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
徐微与低头掏出手机,按开看了一眼,只见发来消息的人赫然是老赵。
【徐老板,有个事跟你确定一下,一位姓楚的教授给我打来电话啊,说他是您朋友,要跟我的人一起去小木楼等您,明晚的飞机,是不是真的啊。】
徐微与把苹果往杨朵怀里一塞,给老赵打了个电话,脚下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青年表情有些空白,他茫然地盯着徐微与的背影,半晌后气笑了,自己都觉得自己刚才跟狗一样等着人丢骨头的样子可笑。
真奇怪,为什么在这个叫徐微与的人类面前,他就跟被切了所有肢体一样,只会用最简单,最接近血肉生物的方式思考?
他已经跑不掉了不是吗?他的身体、思维、所有的一切都将对他打开,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他面前。
或许他会给徐微与留下一部分大脑吧,让他跟陈老五之类的人一样,还像是个人似的活着。到时候徐微与会怎么样?
会哭吗?还是被吓到说不出话来,惊慌地求他?
徐微与站在不远处的一颗高大乔木下,光斑打在他的肩膀上,稍微分了一些给他的眼睫,让鸦羽一般的睫毛呈现出少见的透金色。
他和手机那边的人交代着什么,时不时微微点一下头。
某一刻,他朝青年的方向看过来,见青年还在盯着自己,反应不大地微侧过身,给对方留下一个背影。
——很久之前,李忌就喜欢盯着他看,跟没事干一样,时时刻刻地把视线都黏在他身上。不让他看他还不乐意,让他盯着他又有很多问题。
问新来的下属为什么什么事都要找他,问合作方为什么大晚上约他应酬,问他为什么要把周末的时间用在上课上而不是和他一起出去玩。
没个消停的时候。
正想着,脚下阴影晃动,一个人停在了他的面前。
徐微与熟稔地抬了下电话,示意青年别打扰他。
和五年前一样,他的示意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青年抓过他的手,徐微与无法,只能把电话换到另一只手上,任由青年掰开他的手指,按住了无名指上的黑色瘢痕。
“怎么搞的?”青年问道。
电话那头的老赵一愣,【哎呦,徐老板您那还有其他人啊。那我不跟你唠了,您忙吧。】
“好。”徐微与应了一声挂断电话。
“被酸蚀的,别按,疼。”
他和李忌一起生活了两年多,该做的不该做的什么都做过,即使对这人还活着这件事抱有隐隐的不真实感,徐微与依旧很自然地用上了以前和李忌相处时的态度。
青年睨了他一眼,手下的力道放轻了些,“你对男的说话总这样?”
徐微与莫名其妙,“怎么样?”
“娇娇气气的,偶尔还撒撒娇。”青年笑了声,说不清是玩笑还是认真,“我听那带路的说,你来这儿是找老情人的,那人要是还活着,知道你这么不检点,会不高兴的吧。”
徐微与眉心一跳。
他忍了忍,抽回手,终究没忍住,“我看你真是病得不轻。”
青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少顷拿出一块柔软的黑色胶状物,凉着一张脸将其缠在徐微与手上。
那东西看着有点像膏药,触感冰凉,应该是当地人自己做的。徐微与这几年很少和别人亲密接触,下意识曲了曲手指,但想到面前人是李忌,他还是忍下了挣扎的欲|望。
不仅会撒娇,还听话。
青年在心里想道,他没见过喜欢男人的男人,但见过死了男人的寡妇。当那些无力独自养活一家老小的女人想要再结婚的时候,就会主动勾引自己看上的男人。
徐微与对他这样……算不算勾引?
脑子就跟飞奔在大草原上的野马似的,莫名其妙地踹出了这么个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青年皱眉愣了下,不等他想出自己犯病的原因,徐微与的声音便传进了他的耳朵。
“五年前的事,你还记得多少?”
青年抬起目光。
“五年前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