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刀深深嵌进地砖里,恐怕连刚才剁未婚夫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用力。
讲师是没想到自己这一刀会落空的,因此面上有些委屈,嗔怪地瞪了眼张镜迟。
“你躲什么呀?夫君?”
楚舟明白了:“叫你的。”
张镜迟没理他。
眼看讲师要把大刀抽出来,张镜迟仗着腿上,忽然一腿蹬在那两把刀上。讲师用力往外抽,居然愣是抽不出来。
楚舟有些信息差,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台上讲课那讲师。而这两把大刀居然是长在她胳膊上的。张镜迟踩住了她的刀,她没办法抽出来,身体也被桎梏在这儿了。
看戏的观众们木讷地看着他们,这时倒是忘了唏嘘起哄。
一行人僵持在这。
孟衔青饶有兴趣地打量着讲师的那两把大刀:“又是绿色的,怎么跟个螳螂似的。又穿绿裙子又长双翅,还吃未婚夫的。”
“对了,你可别打他注意,我们家阿迟是有未婚夫的。”孟衔青说。
张镜迟冷笑一声:“你也想跟她一样?”
孟衔青立刻闭上嘴。
讲师面朝着张镜迟,在孟衔青的角度去看她有些偏,偏偏讲师闻声转了头,脖子扭出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接着脑袋一歪,又流了一滩口水:“郎君~”
孟衔青缩回去:“......我可不想当你的螂君。”
【讲座时间剩余85分钟】
时间流速没有发生变化。
讲师跟张镜迟硬耗了十分钟,愣是没有把自己的双刀拔回去。其他观众跟向阳花似的向着她这颗太阳,她终于是恼了,双臂猛地一抽,绿刃极速缩小,变回女人的两只纤瘦的胳膊。
张镜迟在脚落地前迅速收回去。
红发女生松了一口气:“可以放松了,这种异形变化一次形态少说要12小时。”
讲师左手扶着右手,难过极了:“我一眼就爱上了你......”
张镜迟面无表情:“螳螂可不在保护动物名列,你再不走我放把火少了你的教室。”
“......”讲师蹬着鞋跟一扭一扭地走回讲台上。
讲师没有再甩出她的大砍刀,但是接下来的时间也不安生。
张镜迟撞断了第八排的桌椅,将后面两排观众挤到了白墙上。
讲师回到讲台上以后,后面两排观众的身体瘫软在桌上,双臂如僵尸一般伸直,搭在前排人的肩上。
孟衔青砖头对上一张僵尸脸,吓得当场晕过去。
楚舟的洁癖发作,捂着胃又是一阵干呕。
混乱时长一分钟,张镜迟把座位挪回了原来的地方,第九排和第十排观众依然黏在墙上。
好不容易等两个室友安生下来,张镜迟由衷地感到疲惫,他要死不活地倚靠在椅子上,脑袋自然而然顶着椅背,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滴到了自己额头上。
“嘀嗒——”
张镜迟睁开眼,正面对上天花板里爬出来的一张阴毒的腐烂的人脸:“......”
“上面有什么......呃!”
孟衔青的头刚抬起一个弧度,就被张镜迟摁着后脑勺,下巴戳到胸椎上。
张镜迟的语气就跟去世了一万年那么安详:“乖乖,你该睡觉了。”
楚舟看向张镜迟,嘴巴还没张开,张镜迟把娃娃脸赞助的耳机往他头上一摁:“你也别看。”
楚舟:“......我说我要看了吗?”
【讲座剩余时间60分钟】
最后一个小时。
走道上的地板砖被一只老鼠顶开,老鼠叼着一只青灰色的断臂从里面爬出来。
污水在缝隙喷出,起初只有五厘米高,后来喷到了人小腿那么高。
凶猛的污水冲出一颗人类的头骸骨,骨头咕噜噜地滚到孟衔青面前。
孟衔青没打算碰它,他的座椅下方却忽然冒出一双青白的小手,捧住了那颗头颅。
飘渺的童音从他屁股底下传出:“叔叔,你别踩到我爸爸了......”
孟衔青:“——啊啊啊啊——”
张镜迟耳朵里堵着棉花,无动于衷地闭着眼睛补觉。
他渐渐意识到只要讲师不举着刀跑上来砍他,讲座现场出现的其他魑魅魍魉就只有吓唬人的作用。
证据是苏桃和红发女生从一开始就堵着耳朵各干各的事情,愉快得仿佛在风景秀丽的草坪上野餐。
张镜迟不容易被这些玩意吓到,他容易被孟衔青的尖叫声吓到。还好中间还隔着一个楚舟,他这么想着,察觉到一丝久违的困意。
他已经很多天没睡好觉了,就算强行入眠,睡不了多久就会被心悸吓醒。
张镜迟失眠的那段时间,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会在这种地方自然睡着。
【讲座剩余时间15分钟】
孟衔青抹掉额头上的汗,目光放空地落到地面上。
咕噜噜的响动声从后方传来,一颗带血的脑袋滚到他的脚下方。
“叔叔~来陪我玩球呀~”
飘渺的童音呼唤他。
很快,一双青白色的小手出现在孟衔青的视野里。
孟衔青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双小手,还有空分神去想,这个鬼小孩应该只有三岁大小。
要么说人类的适应能力极强呢,四十多分钟的密集惊吓之后,孟衔青居然习惯了,他现在看着突然滚到自己脚底下的这颗脑袋,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要是楚舟看见肯定得疯。
楚舟确实有点疯,他处在一种麻木状态,时不时打量这间教室,思考从哪个地方倒油放火能让这间教室烧起来又快又干净。
这种状态下的楚舟可能比鬼要恐怖一点。
“叔叔~你怎么不理我了?”童音不耐烦地督促道。
这一次没有听见孟衔青的尖叫声,他有些不高兴了。
孟衔青盯着那双手:“我刚才就像说了,叫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