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沙发,任由着自己坠入黑暗。
从沙发上撑坐起,江棋瑞摸过手机看了眼时间。
刚过早上七点。
微信依旧没有消息。
他没再点开确认,起身进了浴室。
换好运动服,走过窗边,短暂停留。
最终还是抬手,将窗帘缓缓拉开。
窗外的天阴沉沉的。
酒店前花园很是空荡,许久不见一个人身影。
江棋瑞垂下手,在窗前静站良久,才如同往常般离开房间。
跑过酒店附近的公园,他脚步微顿,短暂的驻足过后,他迈开腿走了进去。
大概是天气不好的原因,今天公园没什么人。
成排的海棠树短短几天就已经不见鲜艳色彩。
花落一地,枝头只剩一片翠绿。
江棋瑞站在树下,低头看着满地落花。
衰败的,被踩碎,不知凋零在哪个深夜。
忽然,脸颊微湿。
他轻仰头,看见天空中飘起蒙蒙细雨。
雨在江棋瑞回酒店的路上逐渐变大。
到酒店时,他已浑身被打湿。
回到房间,房间寂静,便显得窗外的雨声格外响。
大得好似连屋里都在下雨。
他随手打开客厅电视,而后转身进到浴室。
被隔绝在门外的电视播报起天气预报。
“近几日,宣城将迎来持续暴雨,温度预计大幅度降低5-10摄氏度……”
·
“砰砰砰”
“哥!起床吃早饭了!”
宋思恺拍半天门,不见门里有任何动静。
他拧了下门把手,锁着的。
“这不没出门嘛,奇了怪了,几点了都,以前不是五六点就起的吗?”
正欲再拍门,听见穆巧云声音。
“弟弟,来。”
宋思恺停下动作,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穆巧云正站在楼梯口,朝他招手。
他朝穆巧云走去,走近了,听见穆巧云放轻声音道:“难得哥哥愿意休息几天,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这些年他一心操忙公司的事,很久没见他好好睡过觉了。”
宋思恺看一眼紧闭的房门,也压低声音开口,语气笃定道。
“他肯定没在里面睡觉,八成正黯然神伤呢。昨天回来一看他那状态,就知道是被追求对象拒绝了。”
穆巧云也看向紧闭的房门,但最终还是道:“我们先下去吃吧,等迟点,我再上来叫他。”
宋思恺倒也没再坚持,和穆巧云一块下了楼。
宋康润已经离开去公司,餐桌上就只有母子二人。
宋思恺想着宋思玺,忍不住念叨:“说实话我挺想不明白的,我哥这些年为什么这么拼。”
虽然他一直吐槽宋思玺是个半吊子总裁,但其实他心里清楚,宋思玺在经营公司这件事上,绝不是个半吊子,甚至可以说是拼命三郎。
自宋思玺接手家里公司起,几乎每年,公司的业务范围都会扩大好几倍。
做出这样的成效,宋思玺这些年忙成什么样可想而知,前几年忙得格外狠时,甚至还进过医院。
“咱家现在这些钱,都够我们子子孙孙过好几辈子了,我感觉我哥也不是个物欲特别强的人,咱一家子又这么和和美美的,他为什么要这样拿命去挣钱。”
中肯地说完,又自己补了点私人吐槽:“忙得连恋爱都顾不上谈,一把年纪了追人都不会追,看看,书到用时方恨少,这下子被甩了吧。”
穆巧云轻轻搅动面前的粥,笑了笑:“可能哥哥有想要做的事吧。”
“什么事?”
宋思恺也就是这么顺口一接,没想到穆巧云还真的说出了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哥哥读书时候,有个关系非常好的朋友。”
江棋瑞脱口而出:“瑞哥吗?”
穆巧云轻笑:“原来弟弟记得啊,还以为你那时候太小,记不住事。”
“何止记得,前几天刚见过呢。”
穆巧云看向宋思恺:“见过?”
宋思恺点头:“嗯,就我回国那晚,我哥来机场接我,瑞哥刚好跟我临近班次的飞机。”
穆巧云逐渐露出了然神情:“也就是说,哥哥也见过。”
“对啊。”
穆巧云想了想,问:“他们两个人,看起来怎么样?”
“就……”宋思恺半天想不出合适措辞。
“挺正常的?主要是我也想不起来我哥跟瑞哥以前是怎么相处的了,反正就随便聊了点天,但也没聊太多。”
说完,他扯回话题:“所以这跟瑞哥有什么关系吗?”
穆巧云语气平静地缓缓讲述过去。
“十几年前,哥哥还在读书的时候。那时候我们家的经济条件跟普通人家比起来,算得上是好上太多,但跟小瑞他们家比,却是天差地别。”
这个宋思恺知道。
或者可以说,宣城就没几个人不知道的。
江家目前的家业,在三十年前进行过一次大变革。
说来有趣,江棋瑞父亲姓江,江棋瑞母亲也姓江。
而江氏的这个江,其实是江棋瑞母方的姓氏。
江棋瑞母亲的家族经营着闻名于全国的百年老产业,但再悠久的历史,也难抵挡新兴浪潮。
而江棋瑞父亲,就是那个时代乘上新兴浪潮顺风车的第一批受益者。
岌岌可危的百年老产业急需变革。
而拥有着敏锐商业嗅觉、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正需要能让他大显身手的身份与背景,在当时那样的形势下,他主动选择了入赘。
两相结合,倒也真挽救了彼时即将倒台的百年企业。
后来江棋瑞外公外婆去世,江家开始由江棋瑞父亲掌权,这个江氏的江究竟是哪个江,好事者也就只敢在私下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