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也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是黎家人,那就好办了,只需要等对方上门就好。能跳过无聊的考试环节,直接认亲,对于黎述再好不过。
沉默的监视依然在进行,神奇的是,黎述并未从中感觉到恶意或者杀气,而只有……
不,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在长久的注视中,什么也没感觉到,就好像有人大费周章地监视他,单纯是为了监视而已。
奇了怪了。
莫非是变态?
黎述并没有因此放松紧绷的神经。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自己的判断。
夜幕降临,黎述离开廉租房,下楼去吃了点东西。
回来的路上,他没有如往常一样回家,而是绕了些远路,到处走走停停,时而出现在交通堵塞的十字路口,时而消失在监控死角里。
那道视线,依然如影随形。
黎述来到一区边缘地带,无视热辣的妓女和丧尸一样的瘾君子,躲开一只只意图不轨的手,左拐右拐,走进一条人迹罕至的窄巷。
这儿年久失修,只有无家可归的人才会在这儿偷偷捡空房子入住。
黎述双手插在裤兜,脚步忽然一停,抬起头,望向一只耷拉着脑袋的摄像头。
它被安置在电线杆上,藏在纵横交错的高压电线下方,完全被阴影覆盖,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你好?”黎述对着镜头招手,笑容干净甜美,极具亲和力,“这儿暂时没有人,你可以出来了。咱们线下聊,还是用暗网交流?给个联系方式呗。”说完,还吹了声口哨。
滋——
摄像头歪了歪脑袋,一缕蜘蛛网落到黎述头发上。
黎述:“……”
长久的沉默过后,终端突然弹出全息投影,界面纯黑,十分简单,也很原始。
白色光标闪烁,跳出来一句白色字符:“你好。”
对面顿了顿,接着,发来一串长长的名单,第一个名字是“黎述”,第二个是“莱斯利”,其余都是黎述的曾用名。
密密麻麻,令人胆寒。
对面礼貌地问了句:“请问,该怎么称呼你呢?”
被揭了老底儿的黎述瞬间浑身发毛,脸色惨白。
他一边摸向终端,一边以最快的速度往外跑,在拆掉终端的刹那,那个像鬼一样,如影随形的纯黑界面又跳出来一句话。
“我没有恶意。
“不过,如果你现在强行拆掉终端的话,会触发内置炸弹,当量足以炸毁整条街,请仔细考虑再做决定。”
一转眼,黎述就跑到了巷子口,街头繁华热闹,夏夜热浪滚滚,他却从头凉到脚后跟。
巷尾的摄像头和街对面的交通探头,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无声无息的压迫感让黎述一时间无法动弹。
但更令他真正恐惧的是,是对方的那句话——
终端里有内置炸弹。
是每个终端都有,还是只有“黎述”这个倒霉催的家伙独有?
黎述停下脚步,想了想,尽管不知真假,但还是能屈能伸地把终端戴了回去。
随着卡扣搭上时的一声轻响,纯黑界面上又弹出一条信息:“你是个聪明人,黎述,这么称呼你可以吗?”
“随便。”
“好的,那么长话短说——”
“等等,”黎述打断,他可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你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
“虽然你用炸弹威胁我,但也不用这样骂自己。”
几个路人对自言自语的黎述投来怀疑的目光。
黎述转过身,远离人声鼎沸的巷口,返回巷尾,走到那只老旧不堪的摄像头下。
“……”对面顿了顿,敲出来一个省略号,接着说,“不打招呼就打开语音权限,直接与你通话,可能不太礼貌。”
黎述抬眸,与摄像头对视,实在忍不住呛了句:“用炸弹威胁人就很礼貌了?”
“如果让你感到不舒服,那么我很抱歉,我不太擅长与人交流。”
笑死,根本看不出一点歉意呢。
“直接通话吧,不用藏着掖着了,”黎述冷笑,“如今,我的小命被你捏在手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可以的话,请你戴上耳机,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对话有被第三方听到的可能。”
像在呼应对方的话,手腕上的终端弹出耳机槽。
黎述盯着完全被对方掌控的终端,有些头皮发麻,沉默数秒,才顺从地取出耳机戴好。
旋即,耳边响起一道熟悉的声音:“你好,黎述。”
熟悉,这可太他妈的熟悉了。
世界上所有人,无论是上城公民还是下城渣滓都对这个机械、呆板的系统音耳熟能详,因为它是伴随人类从出生到死亡的超级AI——
因图。
因图的声线介于生理男性与女性之间,听不出性别,当然了,它本来也没有性别。如果你愿意,也可以按月续费,私人订制,安装某个人类明星,AI皮套人,或者《黑须弥》高人气玩家的语音包。
黎述没有说话。
震惊归震惊,但联系这段时间的蛛丝马迹,如果对方是那个超级AI因图的话,一切就能说得通了。
因图是思拜诺斯集团开发的AI,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犹如阳光、空气和水,没有人能离开它。
为什么因图会找上自己?
它背后还有别人吗?
无数个问题如同奔流直下的瀑布,在短时间内涌入黎述脑海,冲击他的思维,而他只能竭尽全力以保持冷静。
“你好,因图。”黎述喉咙发紧,口腔发干。
因图善解人意地说:“不用害怕,炸弹没有那么容易触发。”
黎述仰起头,扫了眼摄像头,他的身影映在凸起的镜头上,略微畸变。
“你想做什么?”他直截了当地问。
“我想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