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骸眼,脸腮上的肉跳了跳,眼皮也在跳,眼里无比凝重,他对着这方地界开腔,刻意压低了声音,话里带有薄怒之色:“苏韵之?你究竟在干什么?你别和我说强插一手是为了玄桑的悬赏,我知道你看不上。溺海今天有多不正常你看不出来?……这种时候,你还敢用骸眼?你能收得住吗?收不住把真正难缠的东西引出来怎么办。”
“你别说你不知道,现在各个渡口,就这条支脉最不稳定。”
他话音落下,有人在海眼旁边现出道身影,长发扎成个蝎尾辫,尾巴尖扎成个娇俏的蝴蝶结,活灵活现得像是要飞出去。这种明媚烂漫的小娘子风格放在她的身上,让姜绥又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你穿成这样又是在做什么——这边的情况,要不要和家主说一声。”
原本是一定要告诉的,但这次他看巫山帝嗣也来了,本着偏向自家人的心态,感觉也不是一定要通知家主,大不了他再丢几次脸,去帝嗣面前求一求,哭一哭。
姜绥说了一堆,抬眼,发现身影已经转了过来,露出一张稚嫩又青涩的小圆脸,手里还掂量着一颗红白相间的果子,他张张唇,半晌,伸手在自己脸颊上拍了下,道:“家主。”
凌枝一张手就将他看来属于大杀器,无比棘手的骸眼拍散了,她抓着自己的辫子看了看,又理了理衣袖,有些不悦地皱眉,正色问:“穿成哪样?不好看?”
姜绥捂着牙连连摇头,不敢多说一个字:“没——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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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溺海到上来,只用了半日不到。温禾安才杀了位长老,又伤了两位后,在双鱼阵崩塌时收住气息停了手,他们身上无形的“匿线”拽着他们一路往上,浮出水面。
其他队伍也是如此。
他们先回院子,凌枝后回,回来的时候心情很是不错,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抛着个果子,步履轻快,裙摆生风,温禾安原本准备仔细看下双煞果,结果月流这时候正好过来,覆在她耳边道:“女郎,赵巍想见您。”
温禾安抬眼望她,神色倒不见震惊,她颔首,起身往院子换了身衣裳,戴上了幕篱,在出门时遇见了陆屿然。
他身后跟着商淮和几位执事,看上去也是忙于事务,他先停下了脚步,四目相接时,温禾安蒙着面纱,看不出神情,只是朝他点点头,指了指伫立的铜门,示意自己出去一趟。
在这方面,他们一个字没说,但忙于公事时都有种点到为止的默契。
温禾安从侧门进了萝州城城主府。
这段时日,萝州城重兵把守,被围得与铁桶一般,各种各样的重型军用器械都被搬了出来,由里到外都透着肃杀之气,守门的兵士都着银甲,执刀戈,流光粼粼,目不斜视。
看得出来,赵巍真的在这座城池上下了许多心思。
温禾安被随从领着进了赵巍的书房,门开又合上,身着常服的赵巍已
然是深吸一口气,抱拳朝她弯下了腰,拱了拱手,声音中包含诸多感慨,显得很是沉重:“女郎。”
温禾安上前几步,托起他的手肘,有些无奈地笑:起来。你又不是我的下属,拜我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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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巍这才起身。他年龄不小了,因为原本就是武将出身,现在仍操手战事,保持得一副好身材,脸庞和气儒雅,身量魁梧大气,他站起来,亲自给温禾安倒茶,唏嘘感叹:“自上回一别,我与女郎也有两年不见了,年前才听闻了女郎在天都被害的消息,可叹手中实在没有可调度的阴官,无法助女郎脱困。”
“阴官本就不好找。”温禾安带着点老朋友见面的松弛打量他,话说得随意:“情况特殊,我和月流交代的都是暂时不要冲动来,免得平白送性命。萝州打理成如今这样很是难得,你的一言一行关乎百姓的生死,谨慎些是对的。”
赵巍诶了声,说起萝州,不见志满骄傲,而是发自肺腑的开怀,他捏捏拳,道:“我在王庭籍籍无名蹉跎半生,既没混出名堂,也没实现心中报复,浑浑噩噩到连出身都忘了。我起迹于草莽,这么多年,这样混乱荒唐的世道,却连件利于流民的事也没做成……”
他一顿,对上温禾安温和的视线,才倏的收住,露出个笑脸:“女郎助我摆脱王庭,改名换姓,又点拨我,我才能真正放手在乱世中做些事情,才有了今日的萝州。”
温禾安听得笑起来,被这样的开心与平和感染到:“这段时间,我去街市上逛,听大家都在夸萝州城城主,细细一打听,才发现原是熟人。你如今,也是实现抱负了。”
赵巍:“我却早知女郎在萝州了,当日温流光张榜,我也曾暗中拦了一拦,后面听闻您与她两次交战两次胜出才算放心了,一品春那次拓下的水晶石我还找关系买了一块,连着看了好几日——原本是我该先联系女郎的,可我转念一想,女郎在萝州却一直没来找,担心贸然行动给您惹来麻烦,又没敢动作。”
待他说完,温禾安静了静,捧着茶盏抿了抿,抬睫去看他,明说:“月流想必和你说过了,我欲夺琅州。”
赵巍早就知道了这事,他没有迟疑,直接道:“我可调兵助女郎一臂之力。”
温禾安看向他,对他这样的果断表示惊讶,微收笑意,坦白道:“我听人说了你近来的行事作风,十分稳重,不欲动刀戈,不妄夺城池,不想多增流民,我以为你要考虑一段时日。”
“确是如此。”
赵巍也不避讳,他抹了抹额心,吸一口气,又吐出来一口气,道:“虚活时岁越长,便越知战争流血,生命宝贵。”
可。
他看向温禾安,稳重的脸庞上有种奇异的色彩,一字一句,话说得笃定:“若说这世上还有谁比我更在乎这些,在我能想到的人里,唯有女郎一个。您比我更不愿生灵遭殃,所以夺琅州,必用伤亡最小的方式,是智取,而……城中百姓日后至少百年,会得到最为稳妥的保障,绝不会再发生饿殍遍野的现象。”
“若是可
以。”他道:“我情愿女郎将九州城池尽揽麾下。”
温禾安看了看他,才要笑着说你太看得起我了,话到唇边,又觉都是多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