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了,不会傻到真的提头来见。
看着走出书房,逐渐消失在夜幕中的陆凌川,冯胜微微眯了眯双眼,眼神之中闪过了一抹复杂的神色。
府门外。
在管家孙兴的指引下,陆凌川带着两名护卫上了马车。
车厢内的座位上,放着一只木匣,一只钱袋,袋子里装着半袋散碎银两,木匣中整齐的摆放着满满一匣子的银票。
陆凌川抿嘴一笑,将银票和钱袋缓缓收起,准备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去九幽界,烟雨楼。”
陆凌川对着车厢外的那名马夫沉声说了一句,接着马车便立刻启动,前往九幽界。
车夫是傅友德的人,原计划赶车的人应该是坐在自己身边的护卫,可是当他看到孙管家还为自己配备了车夫的时候,心里就已经知道,这一定是傅友德暗中授意的!
看似是为他赶车,实则是在监视他!
不过他也并未拒绝,也没有理由拒绝,他的确需要一辆马车来隐藏行踪。
现在外面金吾卫正在到处追捕,如果有了颖国公府的马车来作掩护,即便是金吾卫,也不敢随意拦截,正好便于隐藏。
书房内。
“冯公,你觉得此人可信吗?”
“他不会是想要诓骗一万两银子溜之大吉吧?”
傅友德端起桌边的茶杯试了试温度,无奈的摇了摇头放下,接着面露担忧的问了一句。
“此人虽聪明,但行事太过极端,局势未明之前,不可牵扯太深!”
“有一点让老夫没想到的是,这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是如何知道工部尚书及刑部侍郎二人早已暗中投靠燕王的?!”
“他又是如何断定金吾卫能在这二人家中一定能查到蛛丝马迹的?!”
冯胜眉头微皱,喃喃自语着说道,脸上不知不觉间流露出一丝难掩的赞赏。
“看来这少年绝不简单,可为何如此寂寂无名,从未听说过凉国公门下居然有这样的人才?!”
“孙管家!”
傅友德点了点头,说到最后抬头冲着门外大声喊了一句。
很快,孙兴快步返回了书房。
“派人暗中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看看他接下来会做什么,和什么人接触!顺便查一下这个人的来历,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将军府的人!”
傅友德看着孙兴,沉声命令道。
“是。”
孙兴拱手一礼,转身离开。
“如果发现此人身份有异,心怀不轨,就杀了他!”
就在孙兴即将转身之际,冯胜突然开口补充了一句。
方才的那番交谈,绝对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他有种错觉,总觉得这个突然横空出世的陆凌川,是有人想要故意试探淮西一脉的立场,他担心所有的一切都是个陷阱!
但如果那少年的身份是真的,他也想看看,这少年到底有多大的能耐,如何能从十死无生的诏狱中将蓝玉救出来!
不过无论如何,淮西一脉的未来,也不能寄托在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手中。
孙兴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傅友德,急忙躬身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好了,事已至此,老夫也该走了。”
“想不到你我二人此生居然还会有同为一个无名小卒办差的时候,希望他不要让我们失望。”
“如果他真的能救出蓝玉,那最好,储君之位,或许有变,我们也没必要提前准备后续的应对了,省得留下把柄!”
“另外通知北境的人,严密监视燕王的一举一动,如果蓝玉真的死了,他可能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只要蓝玉能活着走出诏狱,那淮西一派就还没到穷途末路之时!”
冯胜一边思索着,一边沉声说道。
“老夫也要出去走动走动了。”
“冯公慢走。”
傅友德苦笑着点了点头,拱手相送。
接着,冯胜便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颖国公府,而傅友德也在不久之后出府离去,前往各处朝臣府邸。
九幽界。
大明京都最乱的地方,位于京都最偏僻的一角,这里聚集着最底层,最穷苦的百姓。
除此之外,这里也是京都最阴暗的地方,史书上都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个地方。这里三教九流应有尽有,平时连官差都不会轻易涉足。
烟雨楼位于九幽界的中心位置,是京都除了教坊司外第二大艺馆,不过教坊司接待的全都是官员和勋贵,而烟雨楼却是个只要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方。
大隐隐于市,对陆凌川来说,这里目前是最安全的栖身之所。
二楼的一间包厢内,陆凌川默默地坐在靠近窗前的一张桌边,独自喝着闷酒。
原主曾是这里的常客,不过在来此之前,陆凌川早已乔装打扮了一番,这才瞒过了烟雨楼的人,没有被认出来。
与原主一样,他也是个嗜酒之人,古代的这种度数本就不高的酒,根本对他产生不了任何杀伤力。
上一世,活跃于军中与朝堂之间时,他还曾有一个千杯不醉的名号。
那两名护卫一直跟在他身边,并没有因为顾及个人安危而离去,似乎在见证了陆凌川安然无恙的从颖国公府走出来之后,就对这个主子已经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只是他们有些不解的是,面前这位正在喝着闷酒的主子,似乎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
话多的那位,名叫魏安,十岁时便入了将军府,不过他没有陆凌川这么幸运,没能成为蓝玉的义子,只是一个位卑言轻的护卫。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虽然原主是个废物,但他还是一直追随左右,只因离开这个主子,他会过得比现在更惨。
另外一个不苟言笑的人,名叫昌平,跟魏安一样,都是原主之前一直带在身边的护卫,同样身份卑微,但也同样忠心不二。
不过他们忠的不是原主,而是大将军蓝玉,虽然眼前这位主子之前一直只视他们为打手,到处欺压良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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