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尔尼人和越境者,这确实说不过去。”
言不栩点了点头,刚要开口,却听封鸢又悠悠然道:“可是,这又和我们要去的遗址有什么关系呢?”
“……”
半晌,言不栩微叹了一声:“你说得对。”
旅店的厨师手艺不错,反正是比神秘事务局食堂的饭好吃,封鸢觉得梁鉴秋肯定会后悔没答应自己留下来吃饭的邀请,他闲散的思绪一收,清了清嗓子道:“我明天早上出发去遗址。”
言不栩头也不抬地答应:“好,那今晚早点休——嗯?”
“为什么是‘我’,”他倏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不应该是‘我们’吗?”
“因为我打算跟着南音他们一起去遗址。”封鸢道。
言不栩一挑眉,看着他:“那我呢?”
“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
封鸢同样也看着言不栩,他看到言不栩的原本平静的目光在这一瞬间犹如阴云般沉沉压下,但也仅仅只有这一瞬,他就看向了别处,于是封鸢难以窥见那阴云背后所隐藏的真实情绪究竟是什么。
“我们从遗址回来之后,我再去做别的。”言不栩若无其事地道。
“如果你仅仅只是为了上次那个异常的副本的事情要去遗址的话,完全没必要专门跑一趟,”封鸢斟酌着道,“我去看过之后告诉你结果不是一样吗?”
“还是说,你觉得自己眼光独到,能发现我发现不了的东西?”
可是言不栩不答反问道:“你就这么不想和我一起?”
封鸢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有点无语道:“你不会以为,我是因为遇到了南音他们才说不和你一起遗址的吧?”
言不栩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认。
“你这人有时候真是幼稚的可以……”封鸢嘀咕道,“在你叫我来荒漠之前,蔚司长就已经问过我了,我早就知道他们也要来荒漠,也要去遗址。”
他正色道:“所以不是因为他们,是因为你似乎对石矿很关心,就猜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半晌,言不栩“哦”了一声,没再言语。
“说话。”封鸢在他面前的桌面上敲了一下,“遗址我和他们过去,如果有什么异常,我回去了告诉你。”
言不栩又“哦”一下,封鸢干脆站起身作势要在敲他的脑袋,言不栩眉头紧皱着躲开了:“你干嘛?”
“撬开你的脑子看看你在想什么,半天不吱声。”
“……没想什么。”
言不栩将看着窗外的目光收了回来,又盯着面前的茶杯,自言自语般地道:“我本来以为就去一下遗址就算了……嗐。”
“那就按照我刚才说的安排。”封鸢道,“我一会去给南音和梁先生说一声。”
但其实他已经和梁鉴秋提过这件事了。
在出发之前他觉得和言不栩一起方便一些
,但是现在梁鉴秋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或许反而和那群调查员一起要更方便……而且言不栩似乎有更重要的事情,但他来荒漠却只是为了去遗址。
“如果我和他们去完遗址你还没有回来的话就不等你了,我先回中心城了?”
言不栩答应了一声“好”,语气平静地道:“那就回去之后见。”
这似乎相当于暂时的告别,因为从这句话后,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封鸢跟着梁鉴秋等人出发,他都再没有见到言不栩。
“怎么忽然又要跟我们一起过去了?”南音疑惑道,“那个谁呢。”
“他有别的事。”封鸢说道。
此时南音驾着一辆越野车正缓缓行驶出匝道,昨天晚上将要入夜的时候封鸢只听到零星的几声枪响,随后整夜便寂静下来,晨起时王磊说后半夜还能听见隐约的炮响,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鸢睡着了,就什么都没听见。
车子行驶得极其缓慢,几乎每开出十余米就会出现一个关卡,不过这些关卡的哨兵在看到南音给出去的证件之后便就立刻放行了,于是虽然速度缓慢,但出城却颇为顺利。
封鸢和梁鉴秋坐在后座,南音旁边的副驾驶上则蹲着小狗调查员,而在他们的车子后面还有另外一辆车,是其余几个要前往石矿先探听消息的调查员,刚出城这段路他们是一道的,小狗调查员因为要指路,所以就暂时和封鸢他们坐在了同一辆车上,等到了交叉点再分开。
王博士留在了镇上,他不是觉醒者,万一中途遇到什么危险,跑都跑不及的。
“我还以为他也要去遗址。”南音随口闲聊道。
“本来是要去,但中途有别的事,我和你们去也一样。”
“都行,”南音握着方向盘,车子离开小镇之后速度就飞快起来,转眼就将灰白色的小镇远远抛在身后,“反正还有梁先生在,这趟我就是个司机。”
封鸢玩笑道:“有你这个五级觉醒者做司机可真是我的荣幸。”
小狗调查员“汪”了一声,大概是表示同意。
而梁鉴秋则眼角狠狠抖了一下——他还是不能习惯日常和封鸢装作若无其事的相处。
“你装狗还上瘾了是不是?”南音说着偏头看了柴犬一眼,然后眼疾手快地伸出一只手在他头上薅了一把。
“你都知道我不是真狗,还每次见我都要摸我的头。”小狗调查员生气地道,他往座椅上一靠,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个圆眼睛少年。
南音又瞥了他一眼:“变回去。”
少年:“……你有病吧?”
而封鸢道:“你们怎么还雇佣未成年?”
“怎么可能,”南音嗤之以鼻,“这家伙比我还大一岁,就是长得矮而已。”
“我这叫长得年轻!”少年冷哼,“前面第三个路标点拐弯。”
车窗外是一片茫茫无垠的灰白。
天地同色,这里似乎不存在“天气”这个概念,云团犹如沾了水结块的沉重棉絮,一块一块
摊开在天空之上,似乎从未干过,于是经年累月生出了蛛网般的灰色霉菌。而这样斑驳的、仿佛永远雾蒙蒙的脏污天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