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这封回信最终却没能交到正确的人手中,而是被白芷转手交给了沈槐舟。
信的内容被重新誊抄,却只写了谢琅的上半段话,沈知慧看完信后大受打击,心灰意冷之下同意进宫。
她不能违抗圣旨,她要保住沈家所有人的性命。
她入宫正式成了景德帝的慧妃,可有一天,在她外出寻白芷时,意外得知了当年的真相。
她以为自己对不起谢琅,也痛恨自己的父亲骗了自己,情绪大受打击之下,腹中孩子早产。
而另一边,阴暗冰冷的谢宅里。
“父亲,孩儿已经变成您期许中的模样,所以,还请父亲放心将家主之位交给我。今后,我会继续带领谢家。”
“做好家主该做之事。”
但沈知慧,他同样不会放弃!
昔日清风朗月般的谢家少主好似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眼中只剩冰冷和野心,还有复仇的怨与恨。
独剩两人的室内,他单膝跪在父亲身前,白皙如玉的手,慢慢的一点一点、缓慢又不容拒绝的从被软禁在屋内的父亲手中夺过对方的家主印信。
迎着后者冰冷气愤的目光,他毫无动摇,反而是无声的笑了,那笑容,好似隐藏在黑暗里的毒蛇,又像盛开在午夜的幽莲,冰冷阴暗。
光幕画面开始分成两半,一半为喜,一半为悲。
漫天华彩里,二十四岁的谢琅终于当上家主之位,周围尽是宾客的奉迎和讨好声。
而另一边,入宫为妃的沈知慧绝望而无声的躺在满是鲜血的床上,等待死亡的降临。
“谢氏第二十三代子孙谢琅,身出嫡系,少时成名,慧敏多智,德行出众,今,继谢氏家主位!望尔不负家主之责,勉励前行。”
随着唱礼者温厚的声音响起,身高八尺、面如冠玉的青年郎君从堂外走来,一步一步迎着满堂宾客的艳羡、钦佩目光,像久经岁月沉淀的乌木,端方有度,藏拙在身,气韵悠长。
他一步步向前走着,踏过曾经的无力、看着爱人入宫自己无能为力的屈辱……
“诸君共贺!”
“谢氏美玉,不负传闻中的盛名啊,年纪轻轻就接管了谢家。”
“可不是吗……”
就在无数人都在为谢琅祝贺时,宫里的沈知慧被人发现难产,已经救不回来了。
她缓缓闭上了双眼,虚弱的女声响起,那是她最后的心声。
“谢琅,你怎么还不来?你做事总是要比别人慢。”
“……这次,我不等你了。”
沈知慧死了。
死在谢琅终于掌握谢家大权之时,消息传出宫,谢琅愣住了。
形单影只的青年没有哭,也没有流一滴眼泪,他独自走在别致的廊桥上,轻风荡起他的衣摆,也吹落他手中的那枝山桃花。
粉白的花瓣随风远去,
耳边是那年少女婉丽略害羞的声音。
“谢琅,父亲说,我们的婚事就定在明年冬月初七,你……”说到一半儿,她顿了顿,像是实在怕羞的说不下去了,赶紧转移话题,羞恼的道,“你、你那天不准晚到!你敢来迟一刻钟,我就不嫁给你了!”
“你听了没有?”
听到了……
只是,如今早已物是人非。
谢琅独坐在廊桥边的地上,看着天边的太阳一点点坠入黑暗,没有世家公子的仪态端庄,动作自然放松,屈膝背靠着廊下的柱子,一动不动,像个木头人,镜头始终对着他的背影,叫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但光幕外的人猜,他一定不好受……
“拜见主君。”
一声下人过路时的问安,惊醒了谢琅。
他回过头,眼神死寂,表情古朴无波。
他的视线落在下人怀里的一个襁褓上,那是刚出生还不满一岁的谢无念。
谢琅的视线就像是粘在上面一样,久久未动,外人不知他在这一刻想到了什么。
只见他起身,慢慢朝下人走过来。
后者疑惑的看着他伸手将孩子抱进怀里,脸上明显不解其意。
没让人眼着,谢琅独自抱着孩子回了房。
屋内静悄悄的,一片漆黑的室内,没有点灯。
谢琅就这么抱着襁褓中的婴孩,静静的站在窗边,遥望着天上那轮朦胧的月。
“我为你取名无念,今后,你将会是谢家下一代的家主,也会是……”
“谢氏,所有人里最强的一个。”
沈知慧死了,谢琅没有哭,也没有闹,也没有再提她的名字。
他开始倾尽全力培养谢无念。
他是谢无念的引路人,是他的老师,也是他的父亲。
时间飞逝,人的生命进程在视频里好像也不过短短几分钟,不过须臾,视频里的谢琅就老了。
他病倒在床上,面容枯瘦,眼神灰败,已是弥留之际,留下谢无念一人守在床前。
“我为你取字无念,而你在族谱上的真名,只一字,为绝。”
“绝情无念,你将会是我谢氏最强的一任家主。”
“那你呢?”
年轻的谢无念跪坐在床前,神情平静的看着躺在床上的父亲,没有悲伤,没有哀痛,只眼中流露出一丝丝的茫然和不解。
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只是父亲倾尽全力打造的一件兵器,只是他不明白,“你明明是个聪明人,为何因一个情字困住自己半生。旧情,当真难忘吗?慧妃当真就如此重要?”
谢琅看着床边的谢无念,那是他倾尽心血打造的绝世神兵,可大概这件神兵这辈子都不会再与情字有牵扯。
听到这个问题,他缓缓笑了,望着头顶的床幔,声音如流水缓慢迟凝,“无念,难忘的不是旧情。也不是旧人。”
“是我……”
“作茧自缚的心啊
。”是执着,是妄念,是经年的不甘导致往后一年一年加深的怨恨,是怨恨中不断对少时的那份情、那个人的追忆。最后,在一遍遍的回忆里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