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伙伴唤他。
后者头也不抬,回绝对方,“不了,我要画完这幅。”
少年就这样一直画着,春夏秋冬在这一方小小院落里静悄悄的来,又静悄悄的走,四季转场,少年已成大人。
可看着石桌上摆着的婢女图,画上女子虽说容貌逼真,但全无一点惊艳之感,平淡的接近普通,他并不满意的叹了口气,“难道是我真的没有作画之天分否?”
少时不懂事随口说出的雄心壮志,现在全都化为失望,他开始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是否真的能画出不输甘宜之那幅宏伟巨制的下半部分。
他又开始画着,苦留技法,不分白天黑夜,身上的衣服沾满颜料也无暇整理,当昔日的稚嫩孩童,再次站在那幅《二十八神官赴凡图》前,他已是一个留着长须的中年男人。
可再看着墙上的那幅图,男人却再也没有勇气说出要为甘宜之画出下半部分来的话。
他失望的叹了口气,然后回家丢掉了昔年房中画的那些美人图,然后,他便不常作画了,只闲暇时偶有兴致便画上一二,手下所画也再不是人,而是一些景物。
他说:“吾不敢再画人矣,提笔便思甘宜之,吾之心魔也。”
是的,少时的豪言壮志成了困扰他半生的心魔,甘宜之这个名字也不敢再随便提起。
男人的朋友安慰他,“甘宜之之画技可堪神迹乎,吾等寻常之人,何必与之相较?”
是这个道理,男人也像是放弃。
转眼,他四十多岁了,儿孙绕膝。
这天是年关,他们一大家子走在热闹的夜市当中,城中到处张灯结彩,人声鼎沸,道旁的柱梁上也都挂满了红灯笼和彩绸。
调皮的小儿子闹着非要登上城楼去看烟火,男人没办法,于是一大家子也就顺着人潮的方向挤上去,城楼上此时已是人满为患,想寻个落脚的地方都不容易,男人一家一不小心就被人群给冲散了。
男人刚面露焦急,便闻此时耳边传来百姓惊喜的叫声,“快看!天上放烟火了!”
“砰——”的一声巨响,漆黑的夜空中,炸开了一朵绚烂而明丽的烟花,若星若花,五彩斑斓,好看极了。
光幕外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给吓坏,可定下心神后,看着那接下来的画面,人们却是顾不上害怕,只震惊的捂住嘴巴。
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风景。
接连不断的巨响后,夜空上出现了一片绚丽夺目的星之海洋,烟火的光照亮在整个京都上空,引得街上行人纷纷驻足观赏,有人惊喜的议论着,有人安然一笑,还有孩子三两成群在热闹的街头奔跑着。
画面中的男人也被这份风景所吸引,露出一个笑来,突闻这时人群中,不知是谁人叫了一声,“我看到陛下给咱赐福的队伍已经出宫了,大家伙儿快下
去抢年礼啊!”
抢年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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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真的假的?那快让让让让!”
“劳烦给让下路……”
“让我先过去……我也要去!”
“凭什么我让你啊?谁先抢着就归谁,各凭本事吧!”
“今年年礼一定有我一份……”
“还有我……”
一时间,城楼上拥挤的人潮纷纷向着城楼下冲去,一个个喜笑颜开,生怕自己跑慢了一步。
男人这次学乖了,赶忙抱住身前城楼上的旗杆,这才没让自己被人群裹挟着,带下城楼。
城楼上,人群顿时松散了不少。
他站城楼高处,看着从皇宫正门中走出的一队礼官还没走到主街就被沿途的百姓给层层包围住了,然后一队人无奈的一边向着城门处走,一边给沿途的百姓扔年礼,挤在蜂拥而至的人潮里,堪称寸步难行。
但他们每个人好像都在笑着,脸上挂着富足安乐的笑意,嘈杂声不绝于耳。
而在这片繁华之中,寂静的夜空,是闪耀如星河般的璀璨烟火。
在这一刻,他的耳边响起多年前自己幼时的声音。
‘他们是谁?为什么看着下面?下面有什么?’
他的父亲告诉他,‘他们是神,在天上。神明,在看人间。’
“人间?”
“人间是什么?在哪里?”
那时的他不懂这个词汇的意思,可看着眼前热闹若白昼的京都,听着耳旁的阵阵欢笑声,孩子们奔跑嬉戏的声音,在这一刻,男人终于懂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他哈哈大笑,脸上是明悟,是欢欣,是狂喜,只听他大喊一句,“我终于知道那下半幅该如何画了!”
然后,男人快速跑下城楼,飞奔向家的方向。
画面一转,是一处装饰低调却不失皇家富丽的宫殿,一个年轻的内监恭敬的走进殿中,轻声说道:“太上皇,韩大人家嫡次子作有一画,托他带进宫来,想请您品鉴。”
镜头从小内监的身后绕过,最后落在坐在茶案旁,披着厚厚的黑色大氅的白发老人身上。
老人正是萧临渊,他似正在自己与自己下棋,气质平静、内敛,有一种阅尽千帆后的沉稳、安定,闻言,他抬起头,问,“什么画?”
内监嘴边噙着一抹温和恭敬的笑,弯腰答道:“《二十八神官赴凡图》。韩大人说,这幅画甘画师生前未作完,如今他的二儿子擅自给补上了下半部分,想请您去看看画的如何?好不好?”
“甘宜之的那幅画啊。”
老人沉思片刻,而后起身,一旁的内监赶忙伸出手去扶,萧临渊的手搭在他的臂弯处,说道,“那便去看看吧。”
空荡的室内,随着几个内监合力将那幅巨大的画卷一点一点徐徐展开,恢弘而壮阔的背景音调也随之响起。
呈现给光幕外大宸诸人的,是一幅京都夜市图。
满天的烟火下,挂满红绸与灯笼的京都,楼阁林立,精致小巧,人流如织,穿梭其间,大街小巷都在欢庆着。而在主街上,是宫中的礼官在为百姓派发年礼,引